那天绿萝到府上找我,我和墨儿出去见她。绿萝早就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嚣张跋扈了,眼睛也肿得跟包子似的,对我甚至对墨儿都恭敬了好多,可墨儿还是一脸的不情愿。
绿萝跟我说是皇后娘娘叫她来的,皇后脱不来身出来,说是要转告我千万不要去和亲,因为这样陛下和太后的一个计谋,他们会找人在半路动手杀了我。
其实我早就想到了这些,好端端地为什么要送我走,和亲这件事从头到尾可能都是陛下的阴谋,他连昔日最爱护的皇后都可以置之不理而转头册封别其他人为贵妃,那么杀死我这样不相干的人岂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我起了一些疑心转着问绿萝:“陛下何故要杀我?”
绿萝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小声地说,“因为陛下知道你对于熠王殿下来说意味着什么,不想让熠王殿下好过,他想让殿下一直颓靡下去。”
“颓靡下去?”
“听说熠王殿下已经很久没去上朝也没有上场练过兵了!”
我继续追问:“若陛下在半路就杀了我,我死了他又如何向子虚国交代?”
“他是陛下,这天底下哪有他办不成的事情,到时候你若是死了,陛下可以说你在半路上遇到了劫匪,或者说什么都可以。”
其实绿萝说到这里我大概已经开始相信了,只是我心里很疑惑,往日视我如眼中钉的皇后今日为何要这般帮我?
“皇后为什么要帮我?”这是我同绿萝说的最后一句话。
绿萝像是被我问住了,隔了好久才说不知道。她说叫我不要问那么多按照皇后的意思去做就行了,她说皇后现在在宫中也是水深火热,不受恩宠,还要看太后的脸色,最可气的还有那位周贵妃,自从上次的事以后处处跟皇后作对,西凉灭了皇后也没有了依靠,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的。
绿萝简直就是答非所问,可我居然整整听了半刻钟。她说的都是一些皇后在宫里的事情,一说她就停不下来,和以前我同别人说起娘亲的时候。最后要走的时候绿萝又说其实皇后没有那么狠毒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只是在西凉不受待见,后来来到天越又受了很多苦,这些性子都是被逼出来的。还有就是上一次的巫蛊之物,是陛下与张玮之设计的,皇后多少有些迫不得已。
说是这样说,可我还是不能释怀。什么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就可以伤及别人的性命,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吗?我永远都忘不了阿爹死的那一刻,我永远都忘不了以前皇后是怎么在陛下面前狡辩,是怎么与陛下琴瑟和鸣一起害我们全家的。现在她也家破人亡了,她也终于体会到和我一样的痛,她是觉得亏欠我了吗?要是她过得顺分顺水还会有这样的觉悟吗?她觉得亏欠又怎么样,她现在想帮我又怎么样,我阿爹他又回不来了。
“我能相信你吗?”
“求求小姐相信我吧,趁着离和亲还有些时日赶紧逃跑吧!”
我关上大门,绿萝还在外面叫我赶紧走。以前我的生活很简单,从来不会参杂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他们越是关心我我心里就越害怕,我怕再一次的欺骗,它的代价太大了,比死亡还要可怕。
不得不说我犹豫了很久,因为不知道去哪里。墨儿显然比我还要不相信皇后,硬是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过。
终于到了和亲的前一天,我思虑再三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带上武德庆以前给我的匕首,我把匕首藏在包裹里,梳洗打扮了以后还是上了马车,踏上了和亲的路。
我和墨儿坐在一辆马车上,整整嫁妆就有三辆马车。
墨儿还舍不得放下车帷,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我还是那么这座人都几乎空了的城。马车一走墨儿就哭,应该是实在忍不住了,她梗塞着对我说,“以后有机会还是会回来的吧。”
墨儿眼里些许的泪花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一点一点的,她说得那么不肯定,那我就更加不敢肯定了,“回来,要是在那里过得不开心我们就偷偷跑回来。”
我拉开帷帘看看大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时不时还会遇上几个我认识的人,看见他们我觉得异常的亲切,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我心里总是有些担心,总感觉有人会突然一下子从马车顶上一刀下来刺穿我的心脏,或者半路会劫匪拦住我们。我时不时就要摸摸包裹里的匕首,只要匕首还在我心里就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地安心。
出发的第一天一切还算正常,该吃吃该喝喝,士兵们也没有什么异常,周围也没有什么异动。丫鬟们对我还算恭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还一口一口地叫我韵宁公主,叫得我心里不舒服头皮也发麻,整个和亲的队伍也就是墨儿不像他们这样叫我。
第一天我和墨儿是在马车上睡的,这马车只能坐着不好睡,我和墨儿其实是相互枕着睡的。马车外时不时传过来几声风吹树叶的声音,外头孤鸟的哀叫声,说实话是听起来是挺瘆人的。
半夜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八九月份这样稍有凉意的天气我居然也是满头大汗的。我梦见自己置身在一片布满着迷雾的大森林里,那里就像一个迷宫我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突然从大树林里窜出一只狼,它的眼睛是那么亮那么亮,那嫉恶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吞入它的腹中,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终于在树林里看见了一个影子,那是一个提着刀的大汗,他转头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苦苦地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