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的队伍到达馆驿后,大家都在为这御赐的婚事感到高兴,由于多喝了些酒,所以那盗贼杀过来的时候,耽误了大事,让那盗贼趁乱,将尚书小姐和县太爷周成康,绑架走了。
于是这亲,暂时也就结不了了。
而那被绑架走的尚书小姐和县太爷,此时正被心狠手辣的劫匪,一同关在山里头破旧的茅草屋内,被夜里的温度冻的瑟瑟发抖。
那周成康还好,毕竟是个男子,又长期在这边生活,虽然冷了些,天到底没有到腊月,所以还算受得住,而那娇弱的尚书小姐,本就受了风寒刚刚好转,经这一冻,定然有些承受不住,只能窝在茅屋的一角,哭泣够了,蜷缩着身子发抖。
一般情况之下,美人受难,英雄救美自是祖传下来的美德和桥段,那周成康与尚书小姐也算是相识多日,于各人情感也好,礼貌也好,周成康总不忍心看那尚书小姐冻死,于是十分大气的,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递给了她。
如此困境中的慷慨相助,那尚书小姐自是十分感动,可到了后半夜里,莫说有了衣衫的尚书小姐依旧难熬,那只着中衣的周成康,也有些扛不住了。
迫于无奈,那周成康隔着紧锁的房门,朝外面喊了老半天,想唤个强盗过来要个取暖的物件,可喊了半天,才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强盗,谁知那强盗眼睛都懒得睁开,一副醉眼朦胧的姿态,嗯嗯啊啊点头应了半天,末了又朝着那周成康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周成康一听,心凉了大半。
过了一会儿,似乎听门前过路的劫匪中还有女人的声音,那周成康又想着,女人向来容易心软,刚想要开口朝着外面求一求,求那女人好心肠给张破棉被或者破衣烂衫取暖,谁知到了门前,刚要隔着门扇喊,却听那女人说,要将他们剁了扔到山上喂狼,才能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周成康听见这话,张张嘴巴,喊都不敢再喊了。
夜越来越深,夜色里不再透出丝毫亮光,似乎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积蓄着一场待发的大雪。
寒风刀子似得,从破草房的缝隙里不断的吹进来,周成康感觉露在外面的脸和手,都被刮的生疼,再回头看那蜷缩在一旁边已经没有声息的尚书小姐,周成康无法,只能慢慢挪了过去,鼓起勇气轻轻将她抱起,用彼此身体的温度,温暖着对方,好不至于冻死。
此时,在外面悄悄听着墙角的络腮胡子收了之前的凶相,有些哀怨的看着身旁的女子,问道:“头儿,他们会不会冻死?”
苏钰搓搓手,白了乔七一眼,“我们在外头呆着都没冻死,他们在屋里怎么会冻死!”
乔七眼神一毒,露出奸诈模样,“他们冻死了,岂不是更干脆了当?”
苏钰摇摇头,“我们是正人君子,怎么能做出滥杀无辜的事情。”
乔七似懂非懂,看看苏钰,又想想他们的计划,似乎有些明白了李粮说过的,一个似乎是叫“道貌岸然”的词语深意。
屋外听墙角的两人日子不好过,屋里的两人,也不好受。那已经虚弱至极的尚书小姐,整夜里都听着耳边咚咚有力的心跳,感觉整个自己,都处在了周成康温暖的怀抱当中。
尚书小姐知晓夜里冷,便伸手捧住周成康的脸为他暖上一暖,那触手的温度啊,冷的如同冰一样。
确实,大多情况下,女人都是极其心软的,如那尚书小姐见一个男人竟肯这样护着自己,便不再顾忌男女之防,将身子贴近那周成康,两个人交颈而拥,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互相融化了对方。
此时此刻,虽然天气冷的彻骨,但周成康抱着怀里馨香柔软的人儿,竟觉得满心欢喜,不想再松开分毫,于是拥抱的力度,也越来越紧。
尚书小姐面对如此绝境,感受着身边的依靠,想起那纸鹤上面缠缠绵绵同生共死的情诗,忽然觉得此生若得一人心,莫说富贵贫穷,死也甘愿了。
而往往越是困境中的感情,越是深入人心,刻骨铭记。
整夜里,两个人不敢睡去,为了强提精神,只能说说话,解解困意,与之前那些客套虚伪的说辞不同,周成康讲讲自己的故事,尚书小姐说说自己的经历,吐露出来的,都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最真挚的情感。
也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是谁主动,两个人讲话的内容,慢慢变成了一个吻,一个漫长而深情的吻,也不知那个吻,什么时候结束的,两个人就那样相拥着,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了。
周成康动了动已经僵掉的身子,晃晃悠悠起身到了门前想去看一看情况,可双手轻轻一碰,那门竟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周成康向外望了望,看了看周遭情况,才发觉昨夜外头竟被大雪封了山路,若那些劫匪不连夜撤走,留在山上不是被饿死,就是等着雪化以后被官府的人抓走,而他们两个的生死,必然不在那劫匪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眼下,周成康觉得,他们该是被遗弃了。
转身进了屋里,周成康推了推已经有些昏迷的尚书小姐,强装欣喜的告诉她,劫匪已经走了,他知道下山的路,虽然难走了些,若雪不再下了,一定是可以走出去的。
那尚书小姐动了动身子,本打算起来,却发觉自己浑身无力,走在平地上估计也是磕磕绊绊,更莫说从这荒无人烟的半山腰,踏着雪下山了。
或许这世上,女子虽柔,性子大多都是要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