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躲在高墙外的阴暗处,苏钰觉得,默契这种事情,若天生没有的话,后期也莫的培养,就像他们几个,性格各异风格各一,除了干正事,其他时候都能拧成一股绳儿,但轮到正经事儿上,各个主意就像那荒地里的麦苗儿,参差错落良莠不齐。
就眼下而言,苏钰和唐折躲在官衙的外墙处,等啊等,直到那头顶的月亮上了最高的梢头,也没等到剩下几人的到来。
苏钰恍然了解,翻墙跃院打探消息这种事情,也只有唐折和她意见一致,此时书生该是去了就近的酒店茶楼,套着各路人马的话,大奎该是到了城中巡视,看对方暗中藏匿了多少人马,至于竹临,苏钰想着,那胖子该是在某个安逸的稻草堆里倒腾着自己的那些瓶瓶罐罐,只等着他们其中若有人受了什么伤,他再发挥他那得天独厚慈悲为怀的医术,为大家进行“细致”的诊治。
一般情况下,苏钰几人有了什么头疼脑热的毛病,定然也不会去求到竹临那里,就算喝口热水硬撑着,也断不会吃竹临开的药,因为谁都说不准,会成为他哪种新药的实验品。
不过苏钰等人庆幸,起码还有小师妹衣衣这样温柔细心的可人儿。
夜色愈浓了,苏钰拉了拉唐折的衣角,唐折默不作声,点点头,后退几步,纵身一跃上了墙头,苏钰紧随其后,落地时如那叶子离了枝,踏着细细微风,过不留痕。
在他们这几个人中,唯有唐折的轻功学的和苏钰不分伯仲,但运用时,苏钰胜在了身形轻盈小巧,所以上房揭瓦爬树摘果子这类事情,总是苏钰要快上一步,这也是苏钰一直暗暗自得的长处。
进了官衙的院子里,苏钰隐在暗出悄悄观察着,如今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一墙之隔的官衙里,却歌舞升平酒肉飘香,几队侍卫打扮的人,不时在园子里来回巡视着。
清秀的丫鬟捧着几壶香醇的美酒,步履匆匆的朝着园子的一处走去,边走着,边听见身后的婆子不停的催促着,“死丫头,还不快着些,若耽误了刘公公的兴致,你可担待不起。”
丫鬟一听,吓的点点头,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了。
借着夜色假山的隐蔽,苏钰一抬脚,悄悄跟在了那丫鬟身后。
转过一个走廊,前方灯火通明,有丝竹之声悠然入耳,苏钰朝里面扫了一眼,一翻身上了房顶,刚刚落稳,唐折紧随其后,紧赶着凑了过来。
上房揭瓦,这本就是苏钰拿手的事情,屏着呼吸朝着屋内看去,几个腰肢曼妙的舞姬,在有些寒凉的夜色里,穿着单薄的纱衣,尽情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一个身着官服的人低头哈腰的,捧起一把酒壶,毕恭毕敬的给正座上的人斟着酒水,再看那正坐上的人,一身暗红的锦缎衣袍,腰上系着条镶金带玉的腰带,头上的纱帽有些隐住了脸庞,手里翘着兰花小指,摇一摇杯中酒,一开口,声音娘里娘气不阴不阳,朝着一旁的侍卫道:“冯侍卫,看看哪天,是个好日子啊?”
一旁的侍卫上前,抱拳行了个礼,禀告道:“回公公,明日正值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是个大大的好日子。”
“好。”那太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拍拍手道:“中秋佳节,确实是个剿匪的好日子。”
听到此处,苏钰心里咯噔一声,其实这说话的太监和侍卫,和她也算是“老相识”,因为那天在官道上打劫,与大奎动手的,正是这个冯侍卫,而那太监的声音,苏钰也确定,就是那天轿子里坐着的人。
至于他们说的剿匪,苏钰心里不禁开时担忧起来,如今的朝廷宦官当道外戚干政,以宦官府梁公公为首的人,借着剿匪的说辞,残杀了不知多少个村子的无辜百姓,搜刮的民脂民膏,尽数落到了那些贪官贼人的手中。
如今他们来到卞安,又要剿匪,一个妄下定论的匪字,不知又要有多少村子遭难了。
细细观察着,只听那冯侍卫又道:“那青云岭上,怕是要多派些人手了,那日打劫我们的几个毛小子,似乎都有些本事。”
正坐上姓刘的太监掐着尖锐的腔调,从鼻子里挤出几声笑来,道:“这青云岭,看来还是有些意思,我看也莫等明日了,不如今天夜里,就派人去将那青云岭缴了,若有油水,明日才好乐乐呵呵的过个节。”
“是。”那冯侍卫听了,利落的领了命,便大踏步下去了。
屋顶的苏钰与唐折对视一眼,手心都握出了汗,深思一瞬,还是朝唐折使了个眼神,两人一转身,跃下了房顶。
停在一个角落里,唐折性子急了,拉着苏钰的袖子便道:“老大,这下怎么办,我们赶紧回寨子里给爹爹大伯他们报信吧。”
苏钰深呼一口气,摇了摇头,“他们都是精兵好马,跑的定然比我们快些,等我们先到了,怕是他们也会很快围住寨子,到时候我们人单力薄,必定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怎么办?”唐折一听,顿时有些慌了神,“难道就这样置之不理,等着寨子里的人被杀吗?”
话音刚落,那姓冯的侍卫想必已经招了人马,轰隆隆的出了府衙,苏钰知道,这定然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人还在别处等着。
“不能坐以待毙。”苏钰斩钉截铁道:“趁人马还没有出城,你去找到大奎,他身强力壮,让他劫一匹马,赶紧回去报信,然后你和竹临跟着书生,若有变故,听书生指挥。“
唐折点点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