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从容不迫,娓娓而诵,字正腔圆,铿锵有力,脸庞上浮现出一抹享受的微笑。
然而,在宋玉听来,却是如闻天书。
要知道,这可是庄子的传世名篇《逍遥游》,虽然文采璀璨,雄奇伟壮,如汪洋恣肆,但同样也是晦涩难懂。
对于宋玉来说,这篇古文不仅晦涩拗口,更有数百言之多,半盏茶的时候飞逝而过,但张凡仍然没有停歇的意思,宋玉当时就有种奔溃的感觉。
虽说在白马书院里,他的记诵能力,绝对能够排得上前三甲,但也只限于七言八句的诗作而已。
像这种古文,比白马书院珍藏的那半卷天级神作《太古诗经》还要晦涩,听都听不懂,更别说背了。
绝望了!
真的绝望了!
宋玉忽然想起了张凡刚才流露出来的一闪即逝的诡异笑容,顿时恍然大悟,敢情这小子是故意的。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高抬贵手吧!
宋玉在心里歇斯底里地无声呐喊着。
遗憾的是,对于宋玉内心深处的哀嚎,张凡根本就听不到,继续背诵着他曾经被迫背诵下来的那篇《逍遥游》。
什么白马书院四大才子之首,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张凡心中冷笑。
没别的,他就是想让宋玉体会一下被“有感情地朗读并背诵全文”所支配的绝望感。
不仅是宋玉一人,包括陆机、潘岳等人在内的现场所有白马书院的学子,全都变了脸色,恨不得扑上去,一把掐死张凡。
大哥,难道你就不能整短点儿吗?
这特么是要背死人的节奏啊!
众学子欲哭无泪,满脸哀怨地望着张凡,心中便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张凡那吧唧不停的嘴巴堵住。
实际上,此时此刻,最感到奔溃的人,不是宋玉,也不是陆机,而是方鸣州。
但见方鸣州笔走龙蛇……个你妹啊,以他堂堂白马书院副院长的学识,竟也听不懂张凡在说些什么。
由于听不懂,所以很多字也不会写,顿时急得他满头大汗。
可问题是,他是白马书院的三大副院长之一啊,众目睽睽之下,倘若开口向张凡询问,如何丢得起这个人。
因此,方鸣州只好装出一副惊叹欣赏的神情,一边在纸上运笔如飞,一边颔首微笑,口中啧啧称赞。
“好文章啊好文章!”
目睹闻言,孔子夫转睛瞥视方鸣州,不由得暗自怔了一下。
老夫听都还没听懂,老方便已觉察到了其中真谛?
难道老方在古文方面的造诣,还在老夫这个白马书院的院长之上?
如此下去,老夫还怎么执掌白马书院!
不行!
绝不能让人感觉老夫技不如人输给了老方!
想到这里,孔子夫当即一扫笼罩心头的迷茫,捋须微笑,轻轻点头地道:“好文章!果然是好文章!妙哉!妙哉!”
看着孔子夫和方鸣州两人的神情,现场众人,登时肃然起敬。
真不愧是白马书院的院长和副院长,如此晦涩难懂的文章,两位大人这么快便已融会贯通了!
他们哪里知道,孔子夫和方鸣州只是不愿示弱于人而已,实则跟众人一样,心中也是一片茫然。
“叮,恭喜宿主‘张凡’忽悠成功。”
“来自孔子夫的信任,+1.”
“来自方鸣州的信任,+1.”
“来自王俊凯……”
张凡也不知两人的心理活动,只是继续背诵。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一言及此,戛然而止。
张凡长长地吐了口气,有种打完收工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篇《逍遥游》,是他在大学里背诵过的,虽然出入社会多年,仍能记忆犹新,倒也难能可贵。
现场一片寂静,等了半天,不见张凡继续言语,宋玉等人这才松了口气。
终于完了么?
不!
还没完!
噩梦才刚刚开始而已!
宋玉等学子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心说老子现在退学还来得及不。
可是,心里如此想来,毕竟不敢说出口。
遥想当初,为了能够进去白马书院,他们也曾挨了不少苦头,怎能轻易放弃。
更何况,外面不知有多少学子削尖了脑袋想要钻进白马书院,他们若是退了,岂不正遂了别人的意。
所以,这样的念头,也只是想想罢了,谁也不敢提出来。
要恨就只能恨张凡……哦不,应该是恨宋玉才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张凡故意针对宋玉。
可怜他们这些个无辜池鱼,竟也被殃及到了,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一念及此,无数道充满了哀怨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宋玉。
而宋玉则是一脸的无辜,你们这眼神是怎么回事?是在怪本公子吗?不关本公子的事啊!本公子也是受害人!
就在这时候,孔子夫也悄悄地吐了一口气,随口问了张凡一步,“唐先生,后面没有了么?”
“还有……”
张凡的话还没说完,听得“啪”的声响,方鸣州手腕轻抖,手中的毛笔突然掉落在了地上。
众人循声望去,无不奇怪。
但见方鸣州不动声色,俯身将毛笔拣了起来,打了个哈哈,道:“这里的风好像有点大啊!”
风有点大?
众人闻言,更觉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