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以白壁,砌以青玉,窗以珊瑚,帘以水精,雕琉璃于翠楣,饰琥珀于虹栋,人间珍宝,毕尽于此。
青丘台并非独栋,而是两座九层楼台并高,相隔数丈,其顶以天桥歌台连接,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犹如长桥卧波。
但见高台上空,氤氲弥漫,被西斜的阳光一照,云蒸霞蔚,稀薄的雾气缓缓流荡,宛若瀑布,穿过天桥底下,更是让人看得心旷神怡。
饶是龙战等人出身于武安郡国的富贵之家,却也从未见过如此雄伟的楼阁,顿时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也就遑论其余众人了。
龙战咋舌不已,低声对张凡道:“二公子,这帝主也太铺张浪费了吧?”
“好好走路,不要说话!”
虽然张凡也有类似的想法,心里痛斥封建贵族生活的腐败,但他深谙祸从口出的道理,如今到了别人的地盘,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不能乱开黄腔。
更何况,天下乌鸦原本就是一般黑,武安宫纵使规模不及这青丘台,却也极尽了豪奢。
一行人尚未抵及青丘高楼,立即便有一名牙门将上前盘查,隔着老远,厉声喝问:“什么人?”
“帝相秦灏!”
秦灏挺身而立,淡淡回答,“奉帝主之命,携武安侯二公子姬跋前来觐见!”
“原来是秦相!”牙门将赶忙躬身行礼,陪笑道,“秦相稍候,末将这便通报!”
言讫,命人逐级传令。
不久以后,青丘台上便有了回应。
“宣姬跋觐见!”
张凡闻言,暗自吐了口气,当即正襟肃衣,便欲带上龙战等人登楼。
谁知,那名牙门将突然闪身挡住,瞟了一眼张凡身后的队伍,沉声道:“帝主只见姬跋一人,其余人众,在此等候!”
在人家的地盘就得听人家的,龙战等人只好待在原地,目送张凡跟着秦灏,拾阶而上。
青丘台的楼顶,乃是一座巍峨大殿,丝竹管弦,伴随着一阵酒香,袅袅而出,令人身心俱醉。
殿外则是一处宽敞的平台,中央凿以方池,泉水清澈,异香馥郁。
而平台四周,围绕着汉白玉栏杆,凭栏而眺,无始城的景致,尽收眼底。
秦灏对张凡道:“姬二公子,你在此处稍候片刻,容我先行入内禀报!”
“有劳秦相!”
张凡躬身说。
看着秦灏匆匆跨进了大殿,不多时,殿内传出一个雄浑震耳的声音。
“宣姬跋见驾!”
这一刻……终于来了么?
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激荡,张凡略微镇静之后,趋步进殿。
殿堂宏伟,犹如朝圣的神庙,张凡甫一跨进殿门,便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威压气势扑面而来。
幸亏他早已不是前世的那个凡夫俗子,否则的话,面对如此威压气势,或许早就跪下了。
但见大殿高处,一个身着镶黄玄袍的中年男子跪坐案前,浓眉鹰眼,双鬓微霜,手持青铜龙爵,横目而视,不怒而威,颇有几分帝王的气概。
只不过,他那张长满短须的脸庞上,却透出了些许苍白之色,很明显是沉迷酒色纵欲过度的结果。
毫无疑问,此人赫然便是大秦帝朝的现任帝主,秦玄墨。
而在秦帝的身畔,柔若无骨地依靠着一个紫纱薄裙的美艳女子,素手轻抬,为秦帝斟酒,红唇噙着浅浅笑意,妙目中荡漾着一缕魅惑的秋波,抬头看着张凡。
眸光扫过张凡的面庞,苏婵眼前蓦然大亮,娇躯微颤,“世间竟有如此英俊的男子!”
她本是狐妖,活了数千年之久,也曾见过不少相貌英俊的美男子,原以为姬津便已是她见过最帅的了。
没想到,今日一见张凡,才知道真正的帅哥是长成什么模样的。
姬津与之相比,犹如散落于茅厕边上的瓦砾般黯淡无光,简直不堪入目。
而且,尤为可恨的是,姬津一心只想救出他的父亲武安侯姬寂,对于苏婵的美貌,浑然不觉似的,虽与佳人独处一晚,竟也无动于衷,甚至还出言不逊,这让苏婵大为恼火。
“也不知这个姬跋是不是也跟他大哥一样不识时务?”
苏婵心想。
此时,李善、孔子夫和擎鼎王等人也在殿内,坐于下首,一齐看着张凡走了过来。
行至于丹墀之下,张凡俯身而拜,大声道:“罪臣子姬跋,拜见帝主,帝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不是很了解觐见帝主的礼仪,也没人跟他提及,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按照前世从电视剧里看来的参拜皇帝的礼仪,纵声山呼。
反正在某种意义上,帝主和皇帝都差不多,肯定也都喜欢假大空的这一套。
声音震荡殿堂,确有几分雄壮之意。
不出所料,听了张凡的山呼,一句“万岁万岁万万岁”,秦帝只觉新鲜,顿时豪情万丈,原本有些阴沉的脸庞,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神色。
秦帝回头对苏婵笑道:“这个姬跋倒也有点意思,会说话,孤喜欢!”
听闻此言,孔子夫和擎鼎王相视一笑,松了口气。
他们还真担心,因为姬津的事情,秦帝余怒未消,一见到张凡,便下令拖下去斩首,连申辩的机会也不给。
而如今,张凡的一番举动,虽有跪舔之嫌,但好歹稳住了秦帝,总算开了个好头。
“平身吧!”
张凡站起身来,当即呈上礼单,“罪臣此番来得匆忙,未及准备厚礼,区区几件赏玩之物,还请帝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