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师傅答应,拎起了包和其他几样日用品从路非身边走了出去。
这时快递公司收件人员也过来了,从路非身边走进来,取她要寄往昆明父亲那边的纸箱,请她填写地址。拆空调的工人将空调室内外机都卸了下来,抬着从他们中间走过,放在楼道里。
辛辰转身,对着路非,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隔着这一片人来人往的纷乱,路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辛辰,停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我待会儿再上来。”
他匆匆转身出了门,林乐清不解地看向辛辰,“你们两人的表情一样奇怪。”
“是吗?”辛辰微微一笑,随即低头专心填写快递单,交快递费用,然后是收购二手电器的人跟她结账,终于他们全离开了,路非重新出现在门口,他扫视变得空荡荡、面目全非的房间,显得神情平静。
“我叫了民工上来,除了花以外,还有哪些东西要搬的?我今天开了辆皮卡过来。”
“我没猜错,road果然是你。皮卡正好,我看合欢的架势,大概打算带走的家具不多。”
辛辰退几步坐到贵妃榻上,“这样家具是我房间里唯一受笛子夸奖过算得上舒服的东西,我打算送给她,其他的东西嘛,通通不要了。”
林乐清笑着说:“有没有一点散尽家财的快感?”
辛辰大笑,“绝对有,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多好。”
“你喜欢这个贵妃榻,我就送你好了,辰子不会介意的。”
路非微微一笑,“不用了,放你这里很好,和沙发也很配。”
辛笛只好承认,路非把辛辰的东西送过来后,看上去那样沉默,似乎并不是觊觎这张贵妃榻。她实在无法可想,拿出从法国带回的红酒,倒半杯给他。
路非好笑,“你拿我当酒鬼了,小笛。”
“倒是没见你喝醉过,你这人的毛病是太自制。喝吧喝吧,反正我不会安慰人,只有这一个招了。”辛笛给自己也倒了小半杯酒,“我下周就去纽约,辰子以后住我这边,不过看她处理家当的这个彻底劲,大概拿到钱就会走人,留不留得住她,你好自为之。”
路非端详着杯中的红酒,却将话题扯开了:“回头我给在纽约的朋友打电话,让他去机场接你吧。”
辛笛想,一个前未婚妻还没走,他也确实不可能有什么动作,只能暗暗叹气,“不用了,阿ken也会过去,他对那边很熟的。”
路非喝酒仍然节制,喝了半杯以后,仰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懒懒地伸展着,半合着眼睛,米白色衬衫最上面的纽扣解开,袖子草草挽起,完全不同于辛笛平时见惯的衣饰修洁一丝不苟的模样,倒透着些许颓废,加上清俊的面孔带上郁结之色,更显得气质深沉。
如果不是看他实在伤心人别有怀抱,辛笛一定会开口建议他,以后不妨试一下随性一点的衣着风格。
路非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无声地闪烁起来,他却毫无反应,似乎睡着了。辛笛看他样子疲惫,打算让他睡会儿,她拿起闪烁得没完没了的手机准备关掉,却发现屏幕来电显示的名字是“若栎”,一下迟疑了。她想,这女孩子到底是待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在这边认识的人统共只有一个前未婚夫,路非再不接她电话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她赶紧推推路非,路非睁开眼睛,“什么事,小笛?”
“接电话。”
路非接过手机看看,然后接听:“你好,若栎。”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路非轻声说:“好吧,你稍等,我马上过来。”他站起身,“小笛,我先走了。”
“喂,我不想刻薄,可你们已经分手了,还随传随到的,你是想让她误会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路非神情黯淡,摇摇头,“她跑去酒吧喝酒,似乎有点喝多了,我得过去接她。”
“你等一下,我陪你去。”辛笛有点火了,也站了起来,“她到底要干吗呀,总这么拖着有什么意思?”
路非苦笑,“小笛,你何苦去这浑水。”
辛笛不理,径直跟他一块下楼叫了出租车。
这间叫蓝色天空的酒吧是外国人开的,坐落于金融区,在本地常驻的外国人中间颇有名气,辛笛和路非走进去,看到独坐角落喝得面孔绯红双目迷离的纪若栎,正与一个穿黑色t恤的健壮外国男人说着什么,那男人的手已经搭到她肩上,而她闪避得明显力不从心。
路非走过去,拍下那男人,沉声说了几句英文,那人立刻起身走开了。纪若栎却看着辛笛哈哈笑了,“真逗,我好像只打电话叫路非过来吧,你不是撇清自己,跟他没什么关系吗,跟这么紧干什么?”
辛笛想,不管平时多淑女婉约,一喝多了就有了点满不吝的直接劲,不过她才不在乎,笑道:“我们刚才正好在一起聊天呢,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你大概是怕我借酒装疯纠缠他吧。”纪若栎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斜睨着她,“告诉你吧,辛小姐,我以前倒真是借着酒劲去勾引过他,哈哈,他没上当,我猜我现在再出这一招,大概更落不到什么好了。”
路非皱眉,伸手准备扶住她,“若栎,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纪若栎却推开他的手,动作颇为猛烈,身子惯性地倾向一侧,踉跄了一下,站在这边的辛笛只好出手扶她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