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阿蟒再想起这一日,总觉得世事难预料,他当年跟在姑姑身后学打猎、学揍人的时候可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跟着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男人私奔了,更没想到与她这一分别,就是终身不见了。
第二日赫哲一大早就爬起来,将林丞扯到大晋国君面前质问道:“我妹妹被你弄哪儿去了?!”
大晋国君听不懂郄丹话呀,林丞笑得人畜无害地反问道:“你觉得我可能告诉你吗?有这力气问我这些,不如先养好身子,回郄丹可还有十日船要坐呢。”
赫哲瞪大眼睛:“你!”
阿蟒扯扯他阿爸的衣摆:“阿爸,咱们还是回去吧。”
赫哲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姑还没找着呢,回哪儿去!”
阿蟒继续道:“我姑那样的,你还当真以为她会跟着这个草包来大晋?指不定嫁给他都是在互相利用,想的都是离开咱们郄丹而已。”
赫哲一听,觉得有道理啊!
于是郄丹一行人,第二天就启程回国了。
大晋新君问林丞:“真把人家公主拐回来了?”
林丞打哈哈:“没想到官家竟然能听懂郄丹话啊。”
大晋新君翻白眼:“别忘了你的郄丹话还是孤教的。”
林丞夸张地“哦”一声,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
大晋新君又翻了个白眼:“怎么着,带进宫孤瞧瞧吧。”
林丞赶紧摇头。
大晋新君笑起来:“怎么,还怕孤跟你抢人?”
林丞老实地否认:“当然不是。其实我是怕她忍不住动手揍你。到时候我不能由着她把你揍死吧?也不能让你治她的罪啊。”
新君就不懂了:“孤又没得罪她,她为什么就一定要揍孤呢?”
“因为……”林丞挠挠头,“我告诉她你是个断袖,怕你吃醋才不带她进京的。”
新君:“……”孤的名声都是被你们这些人给败坏的!
郄丹一行回国之后,林丞就正式被封了官职,大晋新君几次试探,他都没有要将夫人接进京的意思,到最后大晋新君受不了了,直截了当得问:“这么久都不接夫人进京,人家会对你有意见的,准备什么时候去接她过来啊?”
林丞一挑眉:“臣何时娶过亲了?”
大晋新君:“……”装,你就继续装!
林丞笑起来:“官家如何同郄丹人一样,是得了什么臆想症吗?需要臣去叫太医吗?”说着还真准备去叫人的样子。
大晋新君:“……”请开始你的表演。
结果最后林丞请了一个月的省亲假,大晋新君派了足足二十人在后头跟着,说起来林丞明明只是一介书生而已,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看着比谁都柔弱,可大晋新君忘了,往往就是这种读书人,最善于用脑子,想甩掉二十几个人而已,小意思嘛。
然后那二十多个人就一点意外都没出的,被林丞给甩掉了。
林丞到了老家之后,站在原本该是自家茅草屋的地盘上,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小院,觉得自己回到了最初去郄丹遇见阿芜同她回家时,见到那座威武的皇宫的时候。
总之就是像被雷劈了。
小院里还时不时地有人进出,进出的都是同宗室里的嫂子、弟妹,林丞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认错地方的可能性不太大,就鼓起勇气踏了进去,刚踏进去就看见他家媳妇儿穿着农妇的衣裳,鞋都没穿地就在小院的地里干农活。
林丞:“……”我怕是眼睛瞎了吧,或者是在做梦?
就在他产生了自我怀疑的时候,他媳妇儿突然抬起头了,看见他之后无比淡定从容地叫了声:“你回来啦?那来干活吧。”
于是等林丞反应过来时,已经跟着阿芜在地里干着活了,稍微反应慢点儿,还会被媳妇儿揍,不过自家院里的地毕竟有限,也就只能种点儿小菜,有什么活也很快就干完了。林丞刚坐下来准备休息,阿芜就一帕子甩过来:“走!去地里看看!”
林丞这才想起来,还有几亩地呢!
顿时好想死一死。
但等到跟着阿芜到了地里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为什么族里所有男丁全都在自家地里干农活?
阿芜十分坦然地告诉他:“弟兄们都被我征用了,他们媳妇儿也都同意。地里什么都种了点儿,自家肯定吃不完,到时候可以去集市上卖,还能挣点银子补贴家用。”
林丞:“……”我怕是个傻子吧,为什么记得自家媳妇儿是个公主来的?
这哪儿还有点儿公主样儿?
夜里林丞害臊地躲在被子里,阿芜也觉得比下地干活更累,于是靠在林丞怀里细细地喘气,过了一会儿林丞才问她:“你怎么让他们都愿意帮咱们干活的?”
阿芜“呵”了一声,觉得他问的这个问题也太好笑了:“我那些眼睛长在头顶的王兄、王弟们都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你这些兄弟们算什么?”
林丞:“……”媳妇儿,能跟咱留点儿面子吗?
不能!
阿芜“嗖”地一下从他怀里坐起来,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蚕蛹似的,像倒豆子似的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倒给他听:“你那几个堂兄是不是傻?上来就想讹咱们家的地,还说什么你去京里当大官儿了,家里的地用不着了,还有你那个表舅娘更好笑,她说像你这样的大官什么样的媳妇儿娶不着啊,让我去给她那傻儿子当媳妇儿……”
刚开始林丞还听得津津有味的,听到最后一句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