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灵机一动,干脆不再半夜前去,而是等到天蒙蒙亮,御膳房的人还没来之时,再去动手,想打一个时间差。还真别说,这样一来,她几次偷火油,还都没被人当场抓住过。
可偷的问题解决了,怎么将火油运回来又成了问题。火油桶上面都是有标识的,抱着那桶走在路上,谁看见了也会过来盘问。所幸,御膳房里别的不多,用来装水和调料的大罐子倒是不少,她便自作聪明,将火油灌在罐子之中,然后堂而皇之地抱回充华宫。她一个侍女,抱一罐子调料,倒也不惹人怀疑,只是罐子太重,她又不敢找人帮忙,这些天倒是把她累得够呛。
放火的当然也是她,杨充华失势,也没有别人可使唤,不过她胆子太小,杨充华又不放心,当日还是杨充华亲自去现场指挥她放的火。那一晚上,把她累得直到今天仍是腰酸背疼。
焦方看着这个淑芳宫纵火的凶手,心中却是怎么也恨不起来,只是有些同情她。这么一个弱女子,早上要偷火油,上午要运火油,回去还要服侍杨充华,晚上还要去放火,这般强度的劳动,即便是一个男子都不一定能撑的下来,也不知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拿到了凶手的口供,事情便已经简单了,此时时辰已经晚了,商王已经休息了,只需明日一早禀明商王,将杨充华拿下,事情便算完美解决了。
夜晚,亥时三刻,一个人影闪进了充华宫的主殿。
杨充华此时尚未休息,还坐在桌前发呆,她的贴身侍女今日下午忽然失踪了,不知去了何处,这让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忽然主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杨充华抬头一看,却见正是当日在东宫中见到的那个王后娘娘的侍女。
那侍女此时仍是笑颜如花,手中却抱着一把玉石琵琶,见到杨充华抬头,微微向她行了一礼道:“奴婢胡玉媚见过充华娘娘。”
杨充华皱了皱眉,道:“这么晚了,王后娘娘找本宫有什么事吗?”
胡玉媚道:“娘娘,您这么晚还没休息,可是在等您的侍女吗?如果是,那奴婢就是来告诉您一声,不用再等了,早些休息吧。”
杨充华心中一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玉媚笑道:“娘娘想必还不知道,您的侍女已经被焦总管抓去了,已经将您在淑芳宫纵火的事情都告诉焦总管了。”
杨充华闻言大惊道:“怎么可能?我们此事做的甚为隐秘,如何被发现的?”
这一句话差点让胡玉媚笑出声,停了半天才道:“充华娘娘,明日一早焦总管便会带人来抓您了,不知您有何打算?”
杨充华闻言,顿时愣在那里,急声道:“不知王后娘娘打算如何救我?”
胡玉媚掩嘴一笑,道:“充华娘娘说笑了,您犯下的可是火烧禁宫,谋杀嫔妃的大罪,王后娘娘可没本事救您。”
杨充华闻言,顿时惊在那里,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半晌才急声道:“我要见王后娘娘,你现在带我去见王后娘娘。”
胡玉媚缓缓道:“充华娘娘真是高看奴婢了,王后娘娘早就休息了,奴婢可没有胆量去扰了她的清梦。”
杨充华瞪着一双泪眼,咬牙道:“王后娘娘的父亲乃是东伯侯,权势滔天,又怎会救不了我。若是她不肯救我,我就对大王说是受王后指使的,到时我便与她玉石俱焚。”
胡玉媚闻言,却是不慌不忙地道:“充华娘娘莫要说胡话,您自己寻死,又关王后娘娘何事?”
杨充华闻言万念俱灰,正要再继续哀求。
胡玉媚又道:“充华娘娘,念在相识一场,奴婢便为您奏上一曲,您便早早安歇吧。”
说罢,便已拨动了手中的玉石琵琶,让杨充华本已出口的话却又吞了回来,不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静静地听着琵琶奏出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