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书生模样年岁二十左右,浑身上下透露出几分儒雅气质。手中折扇轻摇。
“诸位听我一言,此处既是宝地,先前又有言在先,各凭本事谋机缘”,年轻书生看向黄袍老者,“这位前辈既说那杆铁枪是你枪宗之物,就拿出个证据,好让大家伙信服。”
黄袍老者听了这话,脸上浮现几分尴尬。虽说那把枪的确是‘暴雨梨花枪’,可他也只是在宗门中翻阅古籍时看到过。至于与他枪宗的关系,不过是临时杜撰而已。
“杨肃,你快说啊”,人群之中有一个声音传来。
这黄袍老者名叫杨肃,是枪宗的一位长老。在这西北的江湖,枪宗虽然谈不上执牛耳者,但也是排的上号的宗门。
杨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袖子一扬,怒道,“难不成我枪宗还会欺瞒诸位?”
这话一出,没人出声答话。
杨肃已抬腿走到那柄‘暴雨梨花枪’边上,将枪从架子上取了下来,而后耍了一个枪花。
那年轻书生轻笑道,“前辈,难道你一人就可以代表整个枪宗吗?”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纵然泥菩萨也被这近乎羞辱的话给激起了火气。
杨肃枪锋直指年轻书生,“黄口小儿,你难道认为老夫不够资格?”
书生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颜色,但他的声音冷了几分,“够不够资格,要试过才知道。”
“看枪!”
杨肃双脚往地上一踏,手中长枪往那书生所在之处一扫。年轻书生身形一荡,一脚踩在枪尖之上。那枪尖贴着土地扫了半个圆弧,年轻书生身形不断变换,手中折扇一收,一掌拍出。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这是众人进入‘玄武秘藏’以来,第一次发生争执。在场的江湖人士都选择作壁上观,毕竟在江湖上因为宝物而出手争夺实在是太过稀松平常。若是贸然插手,反而会给自己引来麻烦。
“这书生的功法路数好生蹊跷”,人群之中有人问道。
“是啊,从未见过。此人轻功不像是我西北江湖,倒是有像……”又有一人应和道。
“像是辽东白鹿书院的‘云屏九叠’。”
终于有人认出了这年轻书生的武功路数。
杨肃闻言,虚招一晃与那书生拉开距离,说道,“我枪宗与白鹿书院从无恩怨,你何苦百般刁难。”
谁知那书生并不买账,径直攻向杨肃,口中说道,“小生不过负笈游学至此,只不过是看不惯前辈的做派而已。”
杨肃冷哼一声,也不顾风度,骂道“你这后辈好生无力,老夫替你家长辈好好管教管教你。”
此刻杨肃动了真火,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杨肃身为枪宗的长老,枪法精湛不论,一身修为也有小武三品。
杨肃将这‘暴雨梨花枪’一横,一步向前踏出,而后脚尖轻点,长枪顺势刺出。
在场之人认出了杨肃手底下的这一招——“铁画银钩”。此招乃是枪宗的独门枪技,宗门上下弟子皆有修习。
寒芒似星,枪出如龙。
那书生撤身一退,身法如同飞云一般躲过这一刺。
“这书生的身法真是精妙,看来那白鹿书院名不虚传啊。”有人说道。
花和尚张摩天扛着那柄降魔杵,冷眼旁观。众人看不出战局,他却看得出来。这个书生身法虽然精妙,但杨肃在西北江湖上成名已久,实战经验远胜这个读书人,真气也要来得深厚。如果再这样僵持下去,这书生定然会落败。
不出张摩天所料,书生在施展几次“云屏九叠”之后,真气已经用尽,被杨素抓了一个破绽,一掌印在书生的胸膛之上。
眼看着杨素的枪尖要刺进书生的门面时,一柄降魔杵横空撞在枪杆之上。
枪锋一偏,只是断了书生的一丝鬓发。
“花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杨素愤恨道。
“杨长老莫生气。我看着这年轻人不过是初入江湖,不太懂事。杨长老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张摩天哈哈一笑,他话虽然客气,可言语中隐隐约约透着一丝霸道。
杨肃脸一黑,心下思忖自己看不出张摩天的深浅,如果贸然动起手了,指不定会让别人得了便宜。
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做足的,看张摩天给了自己一个台阶,杨肃缓了缓神色,说道,“那我看在花和尚你的面子上,就放过这小子。”
“如此便好。”
杨肃提着手中的暴雨梨花枪退到一边,开始运功调息。那书生朝着张摩天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小生白鹿书院宋知轩,谢过前辈相助。”
“小子,路见不平是好事,可在这江湖上也得懂得识势”,张摩天说道。
张摩天对眼前的书生有几分好感。
“小生所做之事,都是从书里知晓的”,宋知轩不卑不亢回应道。
张摩天哈哈一笑,心下这书生虽然身法不错,可心地还是太过单纯。
宋知轩直勾勾地看着他,张摩天一时间有些尴尬。
他抹了抹鼻子,说道,“洒家可是知道你们书院的那些老学究总是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挂在嘴边的。你这小子怎么自己往上撞呢?”
宋知轩回应道,“可书上还说,‘虽万人,吾往矣’。那位杨长老用这般手段夺去宝物,实在是令君子不齿。”
张摩天越发觉得眼前的书生太过单纯,倒是个不错的苗子,心中有些羡慕辽东书院的那帮老骨头。
“好了,随洒家去那边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