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过一场雨过后,听说那叫茉儿的姑娘已经有了住处,紧邻着林满居,和孟氏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苏韵瑶隐隐有些担心,虽然自己并不是太了解大嫂嫂这个人,但通过她嫁到苏家这几年也不难看出,她是个直性子,看似聪明,实则没什么心计,又不愿将心中的委屈都憋着闷着。
听说昨天她与茉儿就吵了一场,好像说是茉儿非要让大哥哥晚上去陪她,按理说一个妾室不应该这样不守规矩,但怎么说她也是有孕的人,说什么胸闷的厉害,晚上常常梦魇,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都不忍心不管。
于是大哥哥就去了,气的大嫂嫂冲到茉儿房间里,拿起杯子泼了她一脸的水。
没破皮没出血的,就算茉儿有心让曹千怜管教也不行,毕竟人家曹千怜也不过是个妾室,上头一个大夫人一个老太太压着,她还说不得话儿。
茉儿只好撒娇扮可怜,毕竟孟氏泼她水时大哥哥是在场的,但苏应宵怕孟氏,也谈不上是怕,只是从不与她有面儿上的争吵,这事她只说了一句“你是个妾室,正妻怎么罚你难道你不应该受着?”
最后气的那茉儿一嘟嘴,胸也不闷了也不梦魇了,更不吵着让大哥哥去陪她了。
苏韵瑶想到这儿只觉得好笑的厉害。
大哥哥有胆子背着大嫂嫂与别的女子行苟且之事,也有胆子仗着自己父亲在场接回妾室,却唯独不敢与大嫂嫂争吵,就连脸红都是少有,每一次大嫂嫂生气了能哄他就哄的天花乱坠,哄不了就夺门而出,等玩上个天黑再回来,那时候大嫂嫂已经消气了,随便哄哄也就罢了。
如今不敢与大嫂嫂吵架的大哥哥还当面对妾室说了这话,只怕是旁人听去要大快人心了,大嫂嫂也定是乐的很。
可苏韵瑶觉得,大哥哥这一出就是做给大嫂嫂看的,旁的不说,就说他都有胆子把妻子闺房里的丫头肚子弄大,还有什么混事是他不敢干的?如今他老丈人家已经不喜悦他了,若是再传出什么自家女儿被夫家欺负,夫家妾室都爬到大夫人头上撒野的话,那孟家也干看着?
苏应宵做事鲁莽,苏韵瑶觉得这个主意不会是他琢磨的,定是曹千怜一板一眼教给他的,让他讨好孟氏,让他别在孟氏面前对茉儿太纵容。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孟家不会来这儿搅和事,孩子出生了也与他们无关,夫家纳妾原就是正常的事,忍过两年等孟氏有了孩子,她孟家还能闹出个什么来?还能让自家女儿下堂做个弃妇不成?到时候对她好也罢坏也罢,她只得认命。
女人的命运大抵就这样了,苏韵瑶不愿分析的太透,她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令她诧异的是这段时间父亲对曹氏母女异常的冷淡,按理说平时不过三日父亲就会被曹氏乖乖哄回去,可这次是怎么了?
早起时到常熙斋请安时,苏韵瑶注意到六哥哥苏应宽和八哥哥苏应宸来了,还有二房嫡子苏应安也来了。
他们哥几个平时很少来给老太太请安,主要是有功课在身走不得,平日里就往苍柏阁里一闷,整日与吟诗作赋笔书墨砚为伴,父亲和老太太免了他们每日的请安,为的是让他们好生念书,争取考个好功名在身。
六哥哥苏应宽完全随了他娘三娘子的模样,眉毛浓眼睛大,嘴巴也不小,刚出生时算命的给他算过,说什么嘴大吃四方,以后是个有大出息的。
三娘子康敬兰听了这话乐的是合不拢嘴,谁不愿意听人夸自己儿子前程好呢?
八哥哥苏应宸相貌很周正,五官精致活像个女子,他与大哥哥苏应宵都是二娘子曹千怜生的,但生的却不大像,仆人们都说这宵哥儿与曹千怜像的多些,而宸哥儿和主君像的多些。
二房家的苏应安苏韵瑶还是比较喜欢的,他很实诚,向往自由,经常趁着不用上课时出去玩一玩走一走,回回都给这些兄弟姐妹带些小物件小零嘴,一点也不吝啬。
各人生的像各人,这几个哥哥和自家的亲娘都挺像的,无论是性格或者样貌,倒是八哥哥苏应宸,岁数不太大,却是很明事理的一个,不与自家亲娘狼狈为奸,对兄弟姐妹也很好,常常气的苏玉瑶和苏惠瑶话都说不出来,苏韵瑶曾听见过曹千怜背地里骂八哥哥,说他是烂泥扶不上墙,一点大出息都没有。
倒是大哥哥苏应宵,完全是随了曹千怜的性子,惹的弟妹几个烦的不行。
老太太今儿穿了一身暗青色绢纱料子绣竹子暗纹的长衫,慢悠悠的由周嬷嬷从里屋扶出坐在上座。
“难得今儿几个哥儿也来了。”老太太笑的真诚,她只要一看见几个孙子就好像烦恼都抛之脑后了一般“天儿这阵子凉爽些了,苍柏阁可还热?伺候你们的人可要试试当心着仔细着,谁要是不认真你们只管告诉祖母,祖母给你们换一批。”
几个哥儿一齐起身“孙子谢过祖母。”
老太太眉开眼笑的注视着,又连忙道“快坐快坐,身子近日都怎么样了?我记得宸哥儿前些日子病了一阵,如今可好利索了?”
苏应宸站起身回道“祖母的关心孙儿受之有愧,好生学习是您和父亲一直以来的教导,孙儿也盼望着有朝一日可以和父亲比肩,生病纯是孙儿身子弱,如今已经好利索了,多亏几位哥哥谦让还有手下人伺候的尽心。”
“那就成,那就成。”老太太抬手扶了扶头上的抹额“安哥儿岁数不小了,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