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柳意原本跳到了旁边的藤架上要走，也听到这声音，顿时停了下来，匍匐在藤架上往下来。
月门之外，原本偷听的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迟疑了片刻之后，并没有离开，反而走了进来，月光之下，只见来人也不过十四岁，身量比赵柳思还矮了半个头，姿色平平，长着一副老实巴交略带苦逼的脸。
赵柳意还没有辨别出是谁，就见燕公子已经整肃衣服，朝着来人微微一笑，“好巧，竟然是三小姐。”
三小姐？赵柳思这才想起来，来人应该就是钱姨娘的女儿，赵巧蕴。
赵家有五位小姐，大小姐赵柳意、二小姐赵柳思是正室嫡出，据说两人之前本来还有两位庶出小姐，只不过没满五岁就病殁了，所以并未序齿。后面三位，分别是钱姨娘所生的三小姐赵巧蕴，木姨娘所生四小姐赵巧蔓，和大夫人所生的五小姐赵巧箩。二三四三位小姐的年纪相仿，赵巧蕴与赵柳思同岁，赵巧蔓小一岁，而赵巧箩今年却才五岁。
相比较赵柳思的美貌，赵巧蕴则就显得很木然了，她是钱姨娘的女儿，却跟爱出风头的母亲不同，在家中颇为低调，几乎是姐妹间的隐形人，最大的特色，大概就是特别能忍，哪怕平日里被赵柳思折辱也不声不吭，从不反抗。
不过再木头的女孩子，到了慕少艾的年纪，见着燕公子那张脸也不可能不脸红。听着燕公子彬彬有礼的问话，她的神态有些僵硬，显然是很少跟人打交道，才会显出一副极其不习惯跟外男说话的样子。但她偏低着头，耳朵红的快要烧起来了，显然跟之前送饭的小丫鬟们一样，也是极其动心的。
“燕公子好。”赵巧蕴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点颤音，十分紧张。但燕公子的姿态就潇洒多了，他似乎见惯了这种场景，对赵巧蕴的不自在视而不见，仍然十分和气的寒暄，“你是来祭奠你母亲的？”
“母亲？”赵巧蕴微微一愣，听着这话身子一震，像是受到了极大刺激一样，抖了一下，竟然都忘记害怕，直接抬头看向了燕公子，目光灼灼似乎会放出光来，言辞甚是激烈，“公子何出此言，她一个姨娘，怎么能做我的母亲！我的嫡母是大夫人！”
燕公子和赵柳思皆是一愣，没想到普通的一句寒暄，竟然能引发她如此强烈的反应，饶是见惯大场面的燕公子，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但赵巧蕴的愤怒显然不仅仅于此，她看着燕公子，胸脯急促的起伏着，握紧着双拳，大声说道，“公子也是读过书的人，知道尊卑有别，姨娘不过是家中的仆役，尤其是倡优出身的，更是低贱，被人随意贩卖，与牲畜无异。我虽然是庶女，却也是官宦人家出身，从小识字读书，知晓礼仪，怎可认这种人为母？你为何要如此侮辱我！”
赵柳思不知道燕公子是什么想法，只是她听着这话都气得慌，恨不得伸爪子挠花那张平平无奇却看起来面目可憎的脸。只是燕公子的反应就要淡然的多，他略一失态后，先是一把抓住跳下来想要挠赵巧蕴的小黑猫，然后便是从善如流的改口，“是燕某失言了，还请小姐恕罪。那既然如此，三小姐为何此时出现在此地？这可不符合你大家闺秀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