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禅寺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当阿济格带着他的手下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熄灭了。除了自己部下十二人的尸体外,还多了三具烧焦的尸体,全都是盘膝打坐,面向悬崖的方向。那里有一座新堆起的孤坟,据说从坟里挖出了李闯王的黄袍,而山民的传说则是,闯王的义子李双喜埋葬了闯王,然后,从那座万丈高崖之上一跃而下,以报达闯王的养育之恩。
弘光元年
九宫山下的通山县城,已经渐渐的恢复了它往日的样子,萧条了许久的街道也开始渐渐有了人气,酒馆、茶寮都重新恢复了营业,小商小贩们也开始重新摆摊了。
由一队清兵把手的东城门,走进来一个弱冠少年,书生打扮,腰悬长剑,手摇折扇,走路不紧不慢,走走停停,仿若流连路旁风景。看那容貌,好个清朗才俊,只是眉宇之间隐藏着一股冷冷的肃杀之气。此人正是乔装打扮过的李双喜,从五老峰下来之后,闯王叮嘱了他一番,然后‘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李双喜瞬间明白了——恐怕除了被九尾妖狐夺去的宝藏之外,其余的大部分宝藏,都还掌握在闯王的手里,至于具体的藏宝地点,只有闯王他本人知道了。
李双喜心领神会之后,心中窃喜,看来自己还不算是‘家道中落’。回到小山村,找村里的妇女们借来胭脂水粉,一番折腾之后,连张伯也瞪大了眼睛,认不出他来了。这可要得益于从抖音上面学到的‘神奇化妆术’。
“少主,你这是从宫中学来的本事吧?这画的比女人还好看呢。”
“张伯,不知道别瞎说,这叫‘艺术,’懂吗?”
化完妆,再找村里的原居民借了个身份,改了个名字叫做李柳轩,对外宣称就是小李村村民李二狗的远方亲戚,一个落魄的书生,家境还不错,也算是个无所事事的‘啃老富二代’啦。
‘反正也是回不去了,怎么也得在这个时代,好好的活一回吧。什么反清复明,先放在一边,能吃就吃,能混就混,实在搞不定了,那也怨不得我了’。
李双喜正沿着街道漫步,突然前面出现了大量的人流,向着一个方向涌动。
“快看呀,前面那几个和尚,功夫还真不错呢。”
“现在连和尚都要出来讨饭了,真是什么世道呀!”
远远的围着一群人,高的伸长了脖子,矮的拼命的想往里面挤,似乎挺热闹,李双喜也忍不住凑了过去。
围成圆形的空地上,站着‘高矮胖瘦驼’五个光头和尚,领头的高个正在做着自我介绍。
“我兄弟五人,初来宝地,本想寻师拜友,谁知师傅不幸仙游,无奈在此摆个摊,卖个艺,混口饭吃。各位看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现在就开始我们的表演。”
话音一落,后面方头大耳的矮和尚应声走了上来。
“我叫方大洪,我先给乡亲父老们耍一段鬼头刀。”
说完单手抡起了鬼头刀,大刀化成一片刀影,虎虎生风,初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挥刀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真是‘一道银光平地起,万里能取项上头’。
“好刀法,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呀,”李双喜心里暗暗地喝了个赞。不过围观的群众似乎并不买账。俗话说‘懂行的看门道,不懂的看热闹。’一套刀法耍完,往圈子里面丢钱的没有几个,还一个劲的大叫着:“有没有绝活,来点绝活。”
领头的高和尚一看,捧场的人不多,一抱拳走了出来。
“既然各位要看绝活,那我马超兴,就给各位乡亲表演点绝活。”
话一说完,伸手从怀中掏出二颗铁丸。
“来,各位看看我这铁弹可是真的。”
一边说着,一边将铁弹往地上就是一砸。泥地上瞬间灰尘四起,一下子就砸起了一个小坑。
“蔡师弟,”马超兴叫了一声,也不管围观者是否明白。转身直接向另一个方向,走出去了四五米背对而立。
站在后面的三个人中,应声走出了身高体壮的胖子,一身的横肉,体重起码超过200斤以上。走路一摇三晃,两条腿明显得胖的合不拢,感觉就像一只巨形的大猩猩一样。
胖子走过去,一弯腰拾起了地上的铁丸,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大伙还在等着看他下一步的动作。谁知他猛一个转身,大伙还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二个铁丸已然脱手,一前一后,直奔背对着的马超兴的后脑勺而去。
“啊”,眼尖的看得清楚的都大叫起来,其余的人,都吓得张大了嘴,这是要自相残杀呀?胆小的,更是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看了。
好快的身手!只见背对着的马超兴不慌不忙,一个低头转身,一伸左手食指和中指,夹住了飞在前面的一颗,再伸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闪电般地夹住了另一颗。还真是艺高人胆大,让人不得不服呀。
“好,”李双喜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围观看呆了的群众,也清醒了过来,开始用力的鼓起掌来。
“谢谢,谢谢,”和尚们一看气氛起来了,趁势开始伸手讨起赏钱来了。
一个刚刚经历了大顺与清兵的‘洗劫’的小县城,正是一种百废待兴的状态,这些路人也都只是看看热闹,哪里还有什么闲钱。一圈打赏下来,也只是少得可怜的几个铜板。大伙一看和尚们的脸色不好看了,心里都有数了,彼此心照不宣的一哄而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