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清与绛州人认为刘岑说话比较靠谱,他们愿意听。但是,他们对聂昌很愤怒,他们认为聂昌是怂恿皇帝割地的卖国贼,于是紧闭城门,拒其入内。
聂昌见绛州军民很不配合,就他亲自来到城下,出示圣上诏令。
赵子澈与绛州百姓一见诏令却更加愤怒,老赵家这是唯恐卖了他们卖的不彻底啊,遂心生杀意。他们放下绳索,让聂昌与杨天吉沿绳索攀缘而上。等到聂昌与杨天吉登上城墙,赵子澈率军民一拥而上,将聂昌与杨天吉捉住。
刘岑在城下,见聂昌与杨天吉皆被抓,吓得赶紧逃往陕西而去。却是聂昌之前有言,如是可以,自己当牵制住杨天吉,而让刘岑和滕牧等赶紧前往陕西,督促关西六路的勤王之师早早入京护卫。
一片赤胆的聂昌与杨天吉这个降金的辽臣就一起被绛州人杀了,到死还被无数人咒骂着,两人死得都很惨。聂昌终年四十九岁。
耿南仲来到磁州,见到赵构后他只言不提割地之事,反而诈称自己面奉皇帝圣旨,前来见康王,要求他尽起河北诸郡之兵,入卫京城。
赵构如何不知道耿南仲与聂昌受命割地之事?
可现在耿南仲却说自己是来传达圣旨的,心中就感觉不对,但不对又如何?耿南仲是赵桓的老师啊,天下人尽知道的新帝心腹,不可能背弃新帝来投效赵构的不是?那么耿南仲的话就很有可信度了,他呢?所求的不就也是一个名头?
当即说道:“如此,则起兵师出有名矣。”
耿南仲不提其他的,他就也权当不知道。
宗泽却心有的两分疑虑,在见到文告后就更是如此。耿南仲的随行人员中有门下省堂吏数人,故拟出的文告很规范。但是再规范的文告没有用印,那就是最大的疑点。
不过,耿南仲的身份很唬人,他是赵桓的老师,多少年的铁杆了。宗泽就是想到了也不敢说他在假传圣旨。
甚至就是耿南仲自己都不觉得他是在假传圣旨,这明明就是赵桓的打算,给赵构加一个空头衔,实际差遣兵权则另赋他人,尽可能的督促河北兵马入卫京城。只不过是他出京的时候还没有明面上下旨罢了。
文告发布后,几乎每天都有当地豪族大户登门拜访赵构,他也不管宗泽,就正式组织起了大元帅府,研究起兵的事宜来。
先是传书中山知府陈遘,这也是个有能耐的,在中山坚壁拒守,至今半年有余。
赵构打算把陈遘与汪伯彦做副元帅,因为他们是安抚使,一个是资政殿学士,一个是直龙图阁学士,更手中握着兵马。宗泽的职位则是河北义军总管,他一个秘阁修撰,可比前二人差多了。
而且如此安排,却也是想赵构到历史上在东京苦心经营的那位宗爷爷,这人很能塌的下身子,不拿有色眼镜看人,这一点对于招揽义军很有用。
然后就传书庆源府的王渊,以他为大元帅府都统制,且先引兵南下与宗泽汇合,然后叫宗泽准备出兵大名府,继而过黄河的准备。
赵构的目标是应天府的范讷和赵野,二人空拥大军却束手旁观,不是好鸟。
宗泽心头还有着疑虑,但看到赵构的举措,至少这人是真的向金兵用兵的。拿下了大名府的李固渡,这至少是切断了金兵留在黄河以北的爪牙。
然后赵构又重重加赏了南平县李氏、平罗县兰氏和鹤壁县田氏。
这三家都是富族,很有点水浒祝家庄的既视感。自己召募民兵,所用武器铠甲、所需钱粮,皆不用朝廷的供给,他们可以人人自备。
三家各自聚起三千人,早早奔来赵构这里。现在赵构手下一点嫡系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比这三家更好更可信的呢?
大把的空名补官牒撒下去,每家子弟安排五人为官,其中一人为防御使,三位担任团练副使,以使各三千人马有所统摄,另一名担任本处巡检,因为各家组织三千人马后,本处有本家担任巡检,可以弹压缓急,可以驱使人户,以抗敌保家。
同时如保义郎这样的武阶,更是挥手就一大把。
可以说是大手笔了,叫三家人一个个都振奋非常。
就这么一个决定来,他们三家就改换了门庭,更跟赵构建立起了极好的联系。
而赵构呢?既能落得一支兵马,又能竖起一个招牌,那也是两全其美。
如是他心中就盘算起了药粉的念头。他当然可以直接把新药粉拿出来,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是不会被人珍贵的,赵构就觉得自己会接着鬼神搞一搞事。
不看历史上的赵宋,满朝文武都被郭京这个痞子给涮了么。这个时代的鬼神情节还是很浓重的。
但就在这个时候,秦仔来到了。
这人赵构本体的记忆里是有的,乃是赵桓的梯己人,携带腊书,奔波劳苦,这是真正的信使。
他或许已经知道了赵构的动作,可他没有吭声,直接传下了圣旨就回东京了。
赵桓果然是任命赵构为兵马大元帅的,但与赵构的设想有不同的是,他是大元帅,底下不是副元帅,而是兵马元帅。
谁呢?陈遘。
陈遘是兵马元帅,宗泽和汪伯彦是兵马副元帅。
果然,这亲王就是一个空头,就是摆在供桌上的牌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