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若白有些许感觉到身上的痛意,想起身,却发现身边躺在自己身旁的苏愍,想小心地拿起被子盖在苏愍的身上,却发现与平时不同,转了下眼珠,才发现自己的右手竟被截肢到肩膀处。
若白的眼眶中的瞳孔逐渐缩小,似乎是失去了焦距,虽说能从虎口下脱险,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不容易了,可任谁也无法接受自己就成为了废人。若白感受到全身的痛处,自己本身也是御医,也是能够明白自己这一辈子几乎就要与这一身的病痛长久相伴了。
若白望了身边的苏愍一眼,如此落魄的自己根本就不想让苏愍看见,连消失的能力都没有,若白挪动了一下身子,便惊醒了一旁还在睡梦中的苏愍。
苏愍揉了揉眼,便来了些精神,把若白的左手抓入自己的手中,一脸的担忧:“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体是不是会很痛?”
若白勉强扯出了笑容:“我没事,这痛还是能够承受的。”
苏愍看着若白苍白虚弱的脸,为了让自己放心,这硬是扯出的笑容更显得悲伤了。苏愍的泪水一时之间便涌上了眼眶:“对不起,若白,都是我,没有及时去救你,才会造成这无可挽回的伤害。”
苏愍双手覆在脸上,这掉落的泪打湿了手,口中还传来了呜咽的声音,若白艰难地举起自己的左手,这一动有些扯到伤口,有些疼痛,但若白也没有收回手,而是抓起苏愍其中一只覆在脸上的手。
苏愍这双眼反着泪光,有些朦胧地看着有些无力抓着自己手腕的若白。
“这怎么会是你的错,这只能说是上天的安排吧,必定要我遭遇这磨难,我也认了,也许是天命难违吧,别再把这些磨难的根源都归咎在你身上,这与你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若白转了转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苏愍:“我都受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要我来安慰你呢?我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不是吗?”
若白在受如此重的伤之后还能如此调笑自己,那若白的承受能力当是很好的了,不会消极的对待以后的生活了吧,苏愍心中如此想到,便觉有些庆幸:“是是是,你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
若白抬眼看向这墙边的雕花,有些吞吐地说道:“与我一同进入洞口的那个人,他,是不是已经逝世了?”
若白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他挡在自己面前保护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老虎一点点侵蚀,怎么可能还会活着呢。
“我们赶到洞内之时,他已经断气了。”苏愍回答道。
若白心中还是有了一丝起伏,转头看向苏愍:“那他还有家人吗?他是为了我而死的,他的家人也理应得到补偿和照顾,这顶梁柱死了,这家应当也是抵不住了。”
“我会派人将银子送给他的家人,会好生照顾他们的,你如今最该的便是养好身子,这你以后要报恩,还多的是时间。”
若白微微一笑:“好,我知道的。你这一夜待在我房内,我也没什么事情了,你回宫去洗漱洗漱,应当也有许多奏章等着你处理吧。不要不放心,等会儿魏央和苏唯也会来看我的,我不会无聊的。”
苏愍眼看着若白确实没有过于消极,看似还很乐观,犹豫了一下,便应声道:“那好吧,我让赵高去通传魏央和苏唯来陪你,我处理完,大约也是午膳时间了,我会尽快,还能一起用午膳。”
若白点点头,表示同意:“去吧,别让赵高去通传了,让他们多休息一会,晚些他们便会过来的。”
“那也成,如果承受不了疼,一定要传御医。”苏愍一脸谨慎地嘱咐道。
“行了,你快去吧。”若白摆了下手,催促道。
苏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若白,神情还是很自然,便攘门离开了。而苏愍却不会知道这当她转身之时,若白面如死灰,似乎对这世间,这身边的一切都没有了依恋一般。
苏愍走了,若白对着身边的奴才说道:“你也退下吧。”“可是,主子您此时行动不方便,我若是离去,.......”这奴才有些不安,毕竟主子有伤在身,这离开他身边,便是十分不好的。
不等奴才说完,若白便出口打断了他的话:“你就在门口候着,有事我便会叫你,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是,主子那您有事一定要喊我。”低着头就出了门。若白瞄到这奴才将门关了。整个人似乎从紧绷的状态松了下来,脸上的泪无声地掉落了,一滴一滴从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头和床被。
这眼泪似乎止不住了一般,若白睁开了眼,空洞的眼神里似乎看不到未来有何期盼,就像深处被黑暗包围的空地,不知道这出口在何处,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能抱着自己的身子,在一旁哭泣,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自己在苏愍面前装的一副坦然的样子便是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更不想让让她看到自己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如今的自己存活在这以资本和能力说话的世道,如今的自己,只是拖累,只是苏愍的累赘罢了,而自己也不愿当这累赘,也不想被病痛折磨一辈子,碌碌无为地了此一生。
此时门外似乎是有些动静,应当是苏唯和魏央前来了,若白提起左手抹了抹脸上残余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看起来有些生气。
门外的奴才通报道攘门进来,低垂着头通报道:“大人,永巷令与上大夫前来看望您。”
“让他们进来吧。”若白声音中毫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