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愍看着眼前略微带着一丝笑意,平和地闭着眼睛的若白,看上去是如此安然自诺,似乎只是睡着一般,但这深深扎进胸口的剪子和这溢出的鲜血却提醒着若白已经死去。
提起手指,放在若白的鼻子下方,已然没有了鼻息。这手指触摸到脸颊上的皮肤还有些许温度,但却阴阳两隔。
苏愍想抱若白却被这剪子挡住了动作,随即对着身旁的赵高说道:“去找御医来吧。”这剪子扎在若白的体内,着实让人深感不适。
苏唯和魏央听了这消息有些惊恐,紧急赶到了仁宫,这一进里屋便看到苏愍正抚摸着若白的脸庞,有些颤抖和无奈交杂在一起:“若白啊,你内心承受了如此多的痛苦怎么一句话都未曾透露,我还以为你接受了这上天对你的不公,没想到你竟会以这种方法结束了生命,是我不该,竟丝毫没有读出你的痛不堪言。”
苏愍的泪落在若白的脸上:“了却余生能够让你解脱这痛苦,我无法理解你所承受的痛,但我尊重你的选择,今日是最后一次为你流泪了,我会笑着看你走,去那没有伤痛的国度。”
苏愍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虽说经历这阴阳相隔已不是第一次了,但这内心的痛却没有减少一分,只是更加理智了些罢了。
魏央平日里与若白相处的倒是多,能够理解他这么一个骄傲的人沦为一个常人基本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的废人,内心的煎熬和痛处是他人无法预料和体会的,离开人世或许对他来说是最大的解脱吧。
“苏愍,你先坐下吧。”魏央扶着苏愍在床榻旁的椅子坐下来。“这样的结果,对若白来说应当是最好的选择吧,他一日都无法忍受自己如此窝囊残缺的样子,在这人世间的每一日,兴许都是煎熬罢了。或许,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会活的更好不是。”
魏央知道苏愍是明白若白以此方式死去的原因的,但这话也是为了让她能够宽心,若白此举,懂他的人都是能够看的清的。
苏唯子旁静静的听着,他与若白算不上熟,不是十分了解他,但是这样的举动倒是让他对若白有了些新想法,许多人若能够吃穿不愁,苟活于世都尚可,可这若白即使如今是废人了,但依旧可享荣华富贵,他却一点不稀罕,创造不出价值,做一个泛泛之辈倒不如了断了自己。
苏唯只是在一旁脑子里不断飞转,但却什么话也说,也不该说些什么,此事他的确没有什么插手的资格,何况这人已经驾鹤先去。
御医进了里屋,将若白身上的剪子处理好后,苏愍便命人将若白抬到棺材之中,送到瞿家去,若白生是瞿家的人,死也理应送到瞿家去。虽说自己是一国之君,这瞿家表面上不会责怪自己,但若白毕竟是与自己一同而行,没有保护好他也是自己的责任,请罪也是应当的。
将若白抬入棺材后,苏愍便准备将人送到瞿家去了,这回头望了一眼若白的床榻,才发现这枕头下竟露出了一信纸。苏愍跨步向前,将这信纸抽了出来。
这信竟是若白写下的,这上面却只有三行字,这字如蛇一般歪歪扭扭,大约是趁着。
“求一死,是我无憾的决定,解脱了这倍受侵袭的灵魂。不必为我感伤,此决定我倒深感轻松。望你们能互相扶持,好生过活。”
苏愍看完这三行字,捏紧了这信纸,这若白倒是想的周全,临死之前让自己好生对待苏唯和魏央,望自己能够活的坦然些。而这书信便是让大家不要去为了他的死而痛苦。
不知道该说这若白是过于周全还是傻得很,捋了捋书信,将书信放入袖口里,这也应担带给若白的父亲的。
若白转身看向苏唯和魏央:“你们二人呆在宫里吧,我带着若白回一趟瞿家,应当明日就会回来,这段时间若有何事,你们来处理。”
语毕,苏愍便带着棺材内的若白一同往瞿家驶去。
若白在生前就常念叨着若自己死后不要葬在王宫的陵园之中,而要葬在这瞿家家陵之中,瞿家生生代代的子孙都是葬在家陵中的,如今这也算是让若白落叶归根了.......
这一数月就飞逝而去了,苏愍刚从蒙翊的戎宫出来,就来到了若白生前住的仁宫,这世间说快也快,若白已经走了数月了。这世间再大的痛苦都比不上这飞逝的时间,这过往的种种还历历在目,却物是人非了。
这空出来的戎宫和仁宫,苏愍都为二人永久留存着,偶得时间看看,也算是一个念想吧。
苏愍攘门走出了仁宫的大厅,这院落中还有些草药还晒着,看这草药应当也没晒几日:“这草药是你晒的吗?”
下人回道:“是的,大王。我原本就在若白大人身边服侍,对这草药也略知一二,如今若白大人不在了,我在仁宫中晒些草药,也是对大人的怀念罢了。”
苏愍点了点头:“你便好生管着这仁宫吧,需要什么草药便到医馆取吧。”苏愍说完便离开了仁宫,看来若白待身边的人是不错,还有怀念着他的下人呢,不知若白过得可好......
苏愍回到大厅内,苏唯正坐在椅子上吃着葡萄,抬眼看到苏愍走了进来,拿起一个葡萄,将皮剥掉:“来,吃一个。”
苏愍也没拒绝,张口便吃了:“恩,还挺甜的。”
“你这是刚从仁宫回来吗?”苏唯继续往嘴里塞着葡萄,苏愍见着也下手开始剥葡萄:“是啊,这有时想起往事便会到他们宫中走走。”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