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那怎么办?”狼青看着蒙翊这个样子,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蒙翊微微抬起头,眼神迷离的看着正在朝他这里奔驰的苏愍,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死死地抓住了狼青的手:“帮我安慰她,她是秦王,不能哭。”
“将军。”狼青看着死不瞑目的蒙翊,双目通红,像是一头受伤野狼一样疯狂的嚎叫起来。
苏愍匆匆赶到,却只看见了蒙翊的尸体。苏愍从马上下来,跑到蒙翊身边,一把推开了狼青,浑身颤抖地把蒙翊搂进了怀里。
苏愍颤颤巍巍的合上蒙翊的双眼,低下头在他微微泛黑的脸上落下数不清的吻。
“大王,将军说了,您是秦王,不能哭。”狼青看着苏愍,心里十分不忍。大王和将军的感情深厚,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现在将军突然间出了这种事,大王伤心也是必然的。
“他倒是到了最后一刻,都还在替寡人着想。”苏愍拼命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把所有的泪水统统的憋回了眼眶。
“大王,节哀。”狼青跪在一边,呲目欲裂。
“哀从何来?”苏愍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寡人如今只剩下心痛。”
苏愍如蒙翊所想,一声没哭,但是每一个字里都蕴含着浓烈的悲意,听得人肝肠寸断。苏愍抱起蒙翊,无视还乱成一团的战场,一步一步地朝着秦军走去。
“保护大王!”狼青看见苏愍直接从正在交战的人群中穿出去,吓了一大跳,急忙叫过身边的秦兵,跟在苏愍的左右两侧,为她清理敌人。
苏愍就这样抱着比他沉重的蒙翊,从一片血雨中走回了秦军。
“大王。韩军败退了。”狼青抹了抹自己脸上的鲜血,伸出手想要接过蒙翊的尸体,却被苏愍一把推开。“别碰他,他是寡人的。”
苏愍把蒙翊放在战车上,解开他身上的铠甲,然后拔出了那根银箭。“镀银,有毒。狼青,你可认识这是什么箭?”
“大王,这是韩国王室用来防身的箭,射程极远,箭尖上涂着鹤顶红,见血封喉。”
“韩国王室,他们原本是不用参战的,却要在背后射暗箭,杀了寡人的永巷令。此仇,不共戴天。”苏愍把那根银箭拿在手里,紧紧捏住,用力之大,简直恨不得立刻将它捏成碎片。
狼青看着明晃晃的箭尖,心里面害怕不已,生怕苏愍一个不小心,也被箭尖刺破,遭了韩国的道儿。
“大王小心,这上面可是有剧毒的。”
“寡人知道。这上面的毒,总有一天,寡人会让整个韩国王室,全部都喝下去。”苏愍拿了一个盒子,把那根箭放进了盒子里面,放到了蒙翊的尸体边,再抬起头的时候,一双眸子已经冷得如同万年的寒冰。
“狼青,鸣金收兵吧,这儿的士兵将军,很多都是他以前的部下,让他们全部都回来送蒙翊最后一程。”
“是。”
“还有,把这根箭送去韩国,告诉韩王,办完蒙翊的丧事,寡人就会举秦国之力,报此血仇。让他洗干净了脖子给本王等着。”
苏愍把盒子递给狼青,冷冷地看着已经尸骨累累的战场,韩军此刻已经溃不成军,大多战死沙场,剩下的那一部分则在韩遂的带领下逃进了中渝城,狼狈如丧家之犬。
“大王如今这个局面明明对我们很有优势,如果不能趁热打铁,一举拿下中渝,等他们缓过气来,到时候再想拿下中渝,咱们又要再下一番功夫了。”狼青看见苏愍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选择收兵,顿时惋惜不已。
“不过区区一个中渝,错过了这个机会,大不了下次再重头来过,一路屠村过来,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世上的事情,就算有千般万般的重要,如今也比不上蒙翊的后事重要。”
苏愍柔情的看了蒙翊一眼,又用一种冷到彻骨的神情打量了一番染血的中渝,不屑的语气,显而易见。似乎是在此刻,就已经定下了中渝,定下了整个韩国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