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芳心勐地一跳,面上顿时一片火热,急忙道:“炫郎说笑了,奴家那里敢奢望那个。姐姐莫要见怪,炫郎平素就是喜欢说笑的性子,他心里最惦记的还是你,一路上都在叮嘱叫我们好好照料,切不可怠慢半分。”
宁儿伶俐,倒是发觉出什么不对,轻轻扯了扯青柳袖子,低声道:“小姐,咱们……是不是被炫公子戏耍了啊。”
青柳抬头,这才注意床上那女子脸上竟是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古怪神情。
那女子揉揉额角,摇头道:“炫哥哥,你这臭毛病就不能改改,千娇百媚的人儿,亏你也舍得这般逗她。”
她抱拳一拱手,道:“那,我也不见外了,我是唐昕,看来,少不得要叫你一声嫂子咯。”
“你、你是他……妹妹?”
青柳小嘴微张,登时愣在了那儿。
唐昕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这堂兄断不了没正形的时候,你要跟了他,将来可得机灵着点,不然,怕是要被他耍得团团转。”
唐炫笑道:“我再不正经,起码心里分得清轻重缓急,总比你男人靠得住吧?”
唐昕目光一黯,但唇角依旧含笑,轻声道:“他楼里的人在找,他娘也在找,听说,他还传了消息,给他父辈的朋友来帮忙找,他自顾不暇,能如此待我,我已没什么可埋怨的。”
她抬头看向唐炫,“再说,唐家堡这里,他本就不熟,唐行济上来就把自己的命豁了出去,他还能有什么线索可用。”
唐炫摆手让那二女先去收拾自己东西,口中讥笑道:“你这伶牙俐齿,现在就只会帮着情郎说话。我能拿出一个月功夫细细勘察,将你从那破地窖里救出来,他为何不能?换成白若兰,你看他还顾得上唐门那些事端么。”
唐昕心中微酸,但还是笑道:“炫哥哥,我知道你恼他没亲自满世界跑着找我,可你明明知道,他一来这儿就见了唐青,唐青那副样子,他怎么能放下不管,唐青前脚才送走,他公门好友就丢了性命,死得惨不忍睹,这还都是你带回给我的消息,你又来拱火,撩我生他的气,有什么意思。”
“咱们家这一代能干的女子不多,堂姐里勉强有几个像样子的,也大都已经成家。”
唐炫颇为扼腕叹息的样子,“堂妹里就数你精明能干,老成持重,结果,出门办事一遭,就被拐去了如意楼的贼船,你叫为兄我怎么平得下胸中恶气?”
唐昕垂首道:“精明能干又有何用……”
唐炫心知肚明,小辈之中有他这么敏锐,察觉到每隔一二十年的蛊斗内情之人并不多,唐昕颇受打压,会灰心丧气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眼下木已成舟,他也没兴趣真拆自己妹夫的台,话锋一转,道:“今日我见到唐行晁了。”
唐昕登时抬眼看了过来,“果然有他一个?”
“你哥哥不是好人,唐青哥哥也是混蛋,你们俩啊……”
唐炫摇头笑道,“娘是姐妹,爹是兄弟,攀上同一个男人,还都有个不争气拖后腿的哥哥。将来你们进了南宫家的宅子,可要同病相怜,姐妹齐心才好。”
唐昕哭笑不得,扭开脸道:“我可没学过大门大户宅子里争宠斗艳的本事,哄男人这事儿唐青精熟,让她好好下心思吧。”
宁儿正在摆放包袱里的衣裙,忍不住小声说:“哄男人开心这个,做女人的真得好好琢磨才是。唐姑娘,我和我家小姐都略懂些,不如我们教你啊。”
“不必。”
唐昕赶忙摆手,瞪了唐炫一眼。
青柳也急忙将宁儿拽出到外屋去,低声教训道:“炫郎和妹妹谈正事儿呢,你插什么嘴。”
唐炫笑道:“对对,咱们谈正事。”
唐昕蹙眉思忖片刻,道:“炫哥哥,你费这么一番功夫,钓出唐行晁,安置好我,你这是……准备上山了么?”
唐炫点头道:“你这儿知道的都告诉了我,外围能查的我也都已查完。你情郎还在山上当没头苍蝇,被那千变万化的文曲引进了大坑套小坑的陷阱之中,我再不上去,怕是你就要忍不住亲自动了吧?”
唐昕挤出一个微笑,轻声道:“我有分寸,如今伤还没养好,唐门里……虽说几日间揪出了一百七十多个可疑之人,但我觉得还是危机四伏,我不会贸然露面的。你能去给小星带个平安,让他不必担心就好。”
唐炫并未答应,转而道:“说起这事儿,我也有些奇怪。查验易容伪装,不过是个下手一试的功夫,唐门封路连查了三天,听说有丫头的脸皮都被抠掉见了血肉,怎么就找不出那个易了容的文曲呢?这人莫非还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不成?”
“按我受困时候所听到的,文曲出道以来亲自做的桉子不过三桩,没有一次用到武功。他有没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不好说,但一定是个极有耐心,又潜伏极深的可怕对手。”
她叹了口气,“亏我自以为精明,失手那晚,都不知怎么就着了道儿。那还不过是文曲一个部下而已,这七星门……着实厉害。”
唐炫摇头道:“我最佩服的还是他们那视死如归的劲头。能摧破神智令人失忆的本领练来可不容易,那家伙武功又不弱,结果,一见情势不妙,竟当场自戕,换成我是文曲,如此下心血培养出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