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的,韩映雪的父亲韩古就是这样一个有脾气的读书人。他不同于张掖郡中的其他前朝官吏,其他人或是依靠自己家中的百世积累,或是依靠钱财富贵才走到的这一步。韩古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穷苦书生,十年寒窗几乎耗尽了家中所有的积蓄。如果那一年韩古没有中举的话,那么他恐怕真的要扶老携幼举家跳了张掖郡的护城河了。也多亏着在张掖郡中门阀士族们的势力并不像关中地区那样的兴盛,所以在当时的主考官,也就是当时的张掖郡郡守的鼎力相助之下,本应金榜题名成为状元的韩古被连降了八个名次,排在了那些走了钱财和关系的那些考生的后面,以张掖郡第八名的成绩接入到张掖郡的郡守府中,作为一个财务官的补官。平日里,那名张掖郡守对韩古还算是十分照顾,也时常尽自己所能的去培养提拔韩古。当时的张掖郡郡守十分的看好这个年轻人,在他看来,韩古虽然在官场中为人处事方面有些木讷,但是却胜在清廉正直,不自觉的便带着一股天地间的浩然正气,让人每每与其直视都不禁想到自己所做的那些亏心事而惶惶不可终日。
再后来,李轨的军队败退到了张掖郡,向张掖郡郡守索要财富和粮饷以充军用,甚至屡次三番的想要直接纵兵劫掠张掖郡中的无辜百姓。当时的张掖郡郡守不忍百姓受苦,以一己之力硬生生的阻拦了下来。但是毕竟是乱世,兵者最大。一开始李轨的军队还跟张掖郡郡守讲一些礼节方面的讲究,到了后来,李轨在张掖郡被李文渊逼的日夜不得安宁,生怕自己哪天正在熟睡之时就被李文渊手下的大军团团包围在这里。所以李轨虽然知道这张掖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是却无法抑制心中的惶恐,觉得这里并不能够作为自己安身立命的据点所在,于是便萌生了继续向西边退去的想法。
先前之所以同那个张掖郡守讲些礼仪廉耻之事,不过是为了在收服张掖郡的少点阻力,拉拢一下民心和张掖郡那些官员的心。毕竟有了他们的配合李轨才能更顺利的在张掖郡得到足以支撑自己军队正常运转下去的财帛粮饷。有了钱,有了粮食,就等于手中有了军队。手中有了军队才有了在这乱世之中安身立命的本钱。这是李轨一直在心中奉为至宝的一句名言。
但是现在与先前不同啦。在李轨的心中已然放弃了收服张掖郡这个地方,那么这里的百姓和官员对自己是服气的还是不服气的,是喜爱的还是厌恶的,统统都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想到这里,李轨也不再犹豫,也不像先前一样惺惺作态,做起事来遮遮掩掩,生怕被其他人知道了一样。他直接对自己的部下下达了明确的命令:从今日起,纵兵劫掠城池三日,三日之后即刻西行,前往敦煌郡。
先前李轨对手下的士兵做的那些事情,虽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算是有所约束。他告诫手下的将领约束好底下的兵丁不要太过放肆,所以底下的人尚且还知道收敛一些,不要将事情闹得太大。以免到时候上面追究下来自己也不好交代,也不敢做的太绝。然而此番有了李轨的命令,这些士兵和军官们便也都不再客气了。各队的士兵在他的长官的带领下,在张掖郡城中横冲直撞,逢门便入遇窗就爬。对于屋中的主人熟视无睹,对于屋中的金银财帛则是一件不落的全部纳入自己的囊中。有时候遇到屋主人生性软弱的倒还好说,只管抢了东西大摇大摆的离开便是了。但是西北之地自古是民风剽悍,不仅是一个征募士兵的绝佳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治理起来最让人头疼的地方,这些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任李轨手下的士兵自己家中劫掠呢?所以进入屋中的李轨军士兵免不得要与某些性子刚烈的屋主人发生肢体冲突,若是一整队的士兵一起行动倒还不怕那些屋主人翻起什么风浪来,但若是行动的士兵人数较少,哪怕是有三人之间相互照应,也曾有过遇到屋主激烈反抗,最后全军覆没的事情。
起初的时候李轨以为军队人数的减少是因为在劫掠的途中发生了士兵逃跑的事情,但是很快李轨却发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在接下来第二遍刮地皮的时候,军队相对来说集中了一些,便不再发生士兵被屋主人杀死的事情了。而且军队在开始有组织有纪律性的对着民间剩余的财帛进行第二次的搜刮的时候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那些没有按时归队的士兵都在这个时候逐渐被发现了。先前还生龙活虎的数百人在现在已经完全的变成了地上停止呼吸,周身冰凉僵硬的死尸。
李轨见到此情此景勃然大怒,命令手下的士兵将发现了尸体的屋主人全家老小全部抓捕起来。男性全部押到当街斩首示众,至于女性则是全部用绳索捆了双手的手腕在游骑兵骑在马上拖着,在全城范围内游街示众。一时之间,整个张掖郡宛若人间地狱,到处都是人喊马嘶鸡飞狗跳的情景。
对于士兵在民间抢粮抢钱的行为,张掖郡的百姓们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着牙默默的忍受着。但是百姓能忍,张掖郡的这些官员们可是忍不了李轨在他们头上这么作威作福。现在天下大乱,朝廷哪还有心思管这地处偏远的张掖郡,这些官员已经很久没有领到朝廷发放的俸禄了。这些年来他们这些张掖郡的官员的俸禄来源便是张掖郡内的税收。他们从民间,从百姓,从农夫,从商户们的手里收来税收,除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