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白薇下意识地捏了捏手,捏住了那张符,传来的质感才让她反应过来。
“芊芊不是说着符要翻过来,叶公子才会看到我吗?”
她有些疑惑,不过这股疑惑很快就被怀中的一阵颤抖给压了下去。
白薇抚了抚又娘围脖那圈毛,然后抬头对叶抚说:“我叫白薇。”声音很清和,没有杂质,也不至于过分地轻柔。
她显得自然极了。而这份自然并不是强装出来的,是真的很自然。
白薇轻轻地看着叶抚,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为何见着了他,先前那几乎要从嗓子眼涌出来的紧张一下子就不见了。
叶抚站在叠花灯下面,笑了笑,“终于见面了。”
白薇轻轻点头。她觉得同芊芊说的那样,叶公子的确是个很温和的人,说起话来让人感到舒服,最好的还是他的笑,好像能够从他的眼睛里瞧见那份善意。这渐渐地让白薇没了压力,她想起自己先前那种紧张害怕的样子,觉得有些害臊,不过更多的还是释然。虽然那份紧张没有必要,不过于她而言,也是十分有意义的纪念了。
“是终于又见面了。”白薇眉毛弯弯。
叶抚摇摇头,打趣笑着说:“上回我可没见着你,你那时坐在船里呢。”
白薇笑笑,“让公子见笑了。”她本来便是一个知书达理,大方知性的人,若是撇了那份期待积压太久而变成的紧张,自然是恢复了本来的性情。
叶抚走出叠花灯的范围,向前走了两步,“走吧,这儿的风景可没有里面好。”
白薇点头,然后迈步跟着叶抚身边。怀中又娘努力地把头别向另一面,不敢去看叶抚,也生怕被叶抚看见,虽然它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是对叶抚的那份畏惧难免会让它慌了头脑。
从廊桥过来,绕过月台后,便是进了北街的地儿,这时候的灯才是真的多了起来,站在路头高的地方朝下面一条街望去,便是一片灯海,再多的人也被这片灯海所淹没,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牵绳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掩盖住了在下面走着的人。遥遥望去,望不见人影,尽是灯火辉煌。
场面很大,人很多,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在这六月天里,即便是摩肩接踵,拥挤异常,顺了大安和大明两个湖泊的风,吹拂过来,也算是撩拨了人的心弦,身体感觉着凉快,心里还是一片火热。
叠花灯、轿子灯、花棱灯、树地灯、房灯、挂云灯……
大多是赤橙黄三种颜色,不过这并没有给人丝毫单调感,光是灯那或锋利、或柔和、或婉约、或壮美的造型便已是让人目不暇接。虽说灯会的本质是凑着人一起来营造热闹的氛围,以此表达某种意义,或者寄托某种盼望,但这丰富的内容的的确确是让人大饱眼福。
其实最令叶抚意外的是,这么多人齐聚的灯会,并且还是用的油、蜡烛这般燃料的比较危险地火灯,反而并没有人刻意出来维持秩序,游客行人便能在那样一个点了达到微妙的共识,即便拥挤,但并不推攘,并没给人拥挤的烦闷感,相反的,大家可以不约而同地悠闲地逛街看灯,碰着一些写有灯谜的灯,便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去猜灯谜拿小玩物。
看得多了,想得多了后,叶抚便理解了。说到底还是文治的成果。叠云国尊崇儒学,除去极南的黑石城和洛云城以外,基本是举国上下都大推儒学,儒学之中,对“礼”、“乐”特别讲究,便是当作了核心,如果说“律”和“法”是统治阶级的强硬手段的话,那么“礼乐”便是文治下的约定俗成,等同于“道德”。仅仅从这灯会的氛围和秩序看来,叠云国的文治是做得相当不错的。
“公子是外地人吗?”白薇想和叶抚多说些话,而不只是并肩地走着。
叶抚笑了笑,“怎么,我有口音吗?”
“倒不是,只是没见过公子的打扮。”
对于打扮这件事,叶抚碰到过不少对此疑惑的人,只是他实在是穿习惯了地球的衣服搭配,不想换成这边儿的样子。虽说是有着入乡随俗这么个说法,但是也要自己如意才好。长衣长袍,束裤缠袜他都不习惯,穿过也觉得不太舒服,便懒得去多纠结了,只不过为了不太扎眼,比着一本《大成服饰收罗》,选了个比较贴近自己穿衣喜好的款式,穿法和搭配同地球现代服饰相近,总体样式又是这边儿的古典款式,所以瞧上去并不奇怪,只是不同于叠云国的常规打扮而已。
“从南边儿上来的,那边儿的穿衣与这里是有些不同。”叶抚随口解释。
白薇知道叶抚只是大致说说,并没提及哪处,她知礼含蓄,便没有刻意去问,“这么说,公子当是为荷园会而来?”
“能这么说吧。”
白薇瞧着叶抚神情,听到荷园会并无多大波动,猜想这位公子或许并不是读书人,对荷园会的兴趣不似那些儒家的读书人,但是又纠结于他身上那股温和的气息,便是大多数读书人都没有的。
“荷园会过后,便要离去吗?”白薇又问。
叶抚转头看向她。
与之目光接上的时候,她的心稍稍跳快了一些,不过很快便又恢复过来。
叶抚点点头。
见此,白薇心头反而松了一些,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她知道自己荷园会结束后便要成神,听芊芊说过,成神的场面会有些显眼。她考虑到这一点,下意识地不想让叶抚看到那样的场面,想着能够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