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下子,像天塌下来一样,她心中崇拜的英雄,原来是qiáng_jiān犯、杀人犯。
无法接受。之前许攸已经将雷应天的供述转告给了吕青青,但那是出自一人之言,可信度毕竟不太高。现在,又有了另一样东西的佐证,看来,父亲吕安之是知青案凶手毫无疑问了。
吕青青的心彻底碎了。
她把信、罪状叠起来装回信封丢给许攸,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院落,她的身体摇摇欲坠。
“这个我们拿走了,其他的,你们好好保管。”许攸装好信,追出去。
至此,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明朗,不过,要想让吴长安等人的罪名坐实,还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当务之急是提审郑乾,同时拿到他手上那半张罪状。
郑乾显得很憔悴,瘦了不少,昔日硕大的肥头露出了颧骨,两眼之中也失去了锋利的光芒。那光芒是权力带给他的附属品,如今沦为阶下囚,便与普通人无异。不,他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罪犯。
郑乾远没有曹贵生那么坦然。
曹贵生之于复仇,是他一生的目标,也可以说他随时做好了被警方发现和接受法律制裁的准备,死,并不害怕。郑乾觉得还没活够呢,他手中掌握有能左右别人生死的权柄,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便只想着长命百岁。
对一物越追求越得不到是最痛苦煎熬的,郑乾就处在这种状态。拿得起不一定放得下,放下了,就解脱了;放不下,就万劫不复。
“郑副市长。”许攸和吕青青坐下来,郑乾在对面。
郑乾高昂着头,眼睛的余光瞟过来,“你这是在嘲讽我。”
“不然呢,继续把你捧在手心?”许攸对郑乾有一种压心底的恨,见青青已经准备好纸笔,就直接切入正题,“1976年6月21日,你,吴长安、尉迟革命和……吕安之,”许攸偷看了一眼吕青青,担心她一时之间仍无法接受别人嘴中的父亲。吕青青明白他的意思,递给他一个饱含感激而坚定的眼神。于是许攸继续往下说,“qiáng_jiān了当时同为知青的施静,这件事,你承认吗?”
甚?这怎么可能,天老爷,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像在冰冷的寒夜中行走,手中提溜的灯因为烧光了油而熄灭,周遭一片黑暗,又突然掉进冰窟窿。黑、冷、绝望、恐惧。郑乾内心如猫抓。
不过,要装作镇静。
郑乾心里清楚,他的枪决能够在半路被叫停,必然是儿子郑南司办妥了他交代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吕维远能救他。所以,警方的一切指控,他都不会认。“施静案早有定论,qiáng_jiān犯雷应天已经伏法。”
“好,你现在不承认可以。第二个问题,1976年6月22日,袁柳阳知道你们侮辱了施静以后,找到你们讨要说法,你们不但不认罪,还联合起来把他杀害,并伪装成袁柳阳自杀的假象。这件事,你承认不承认。”
郑乾已经不感觉那么惊讶了,警方既然知道了施静案的真相,也就一定会知道袁柳阳案的真相。他现在不明白的是警察如何知道了真相。知道真相的人除了他,就剩吕维远,其他人都已经死了。难道是吕维远公布了真相?当然不可能,当年是他亲手摆平的一切,徇私枉法、包庇罪犯、栽赃嫁祸,这个罪可不小。
郑乾想不明白,也不承认。
许攸很有耐心,他知道像郑乾这种人,老奸巨猾、城府又深,不拿出足够有力的证据,对方是不会轻易现形的。“是的,口说无凭,得拿出点有说服力的东西给你看。”许攸打开文件袋,取出雷应天的供状,“这是雷应天的供状,他将你们如何买通办案民警,如何嫁祸给他的经过全部招了出来,并同意出庭作证。怎么样,郑副市长,还要憋着吗?”
哦,原来是雷应天这一环出了问题。可是他已经坐了二十年监牢,刑期将满,眼看就要出狱,此时招供是为何?郑乾看着许攸,心想:这个人不简单,得小心应对。能查到雷应天并让他招出当年的事情,可不容易。”郑乾心中这样想,嘴上却说,“一面之词,空口白话不可信,他说我们栽赃他,我还说他栽赃我们呢。”
不错,郑乾的说法不是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