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稚楚不想惹事,也不想被围观。
季云深深深地凝视着她一会儿,颔首:“好,我们就换个地方,换个你喜欢的。”
他从钱夹子里抽出几张纸币放在桌子上,然后就牵着她的手离开,不再管身后那些闲言碎语。
他们最终还是自己买了菜回家自己做饭,乔稚楚在切菜的时候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差点割伤自己的手,停下刀看着切板上的黄瓜,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年败诉的季云深,是不是就和现在一样,受到千夫所指,走上路上,在餐厅吃个饭,都能听见骂自己的声音?
她心疼了,忍不住转身抱住正从冰箱里拿出饮料的男人:“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跟你分开了。”
***
乔稚楚原本以为,这件事之后,季云深和肖启年算是撕破脸皮,就算没摆明决裂,私底下没必要的话也不会见面,但没想到,第二天肖启年竟然就约季云深一起吃早餐。
乔稚楚想要跟着一起去,她内心深处对肖启年有些恐惧,所以本能地不想让季云深单独跟他见面,但季云深不准,最后也就只有他自己去了。
见面的地方是昨天季云深和乔稚楚临时离开的那家餐厅,季云深进去时发现整个餐厅只有肖启年一个人在,作为当地最出名的中式餐厅,生意怎么都不可能萧条到这个程度,所以只有被包场这一个解释。
季云深走过去,微微低头敛目:“您找我有什么事?”他省略掉了称呼。
肖启年好像一点都不介意,抬起头对他说:“咱们父子已经有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今天一起吃吧。”
的确很久了,自从一年多前乔稚楚‘死后’,他就不曾回过宅子,期间他打过很多电话给他,他都没有理会。
见季云深还是站着没动,肖启年又重复了一遍:“坐下陪我吃顿饭。”这次的语气有些强硬。
季云深拉开椅子坐下,但是没有动筷,肖启年也没再要求,独自一人吃了起来。
桌子上有一瓶红酒,季云深倒了一杯给自己,他们就像是在比谁更加有耐心,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喝酒,都没有主动开口,加上整个餐厅里只有他们这一桌,服务员也走得远远的,肉眼可见找不到第三个人,画面怎么看都有点诡异。
等季云深一杯酒喝到底,肖启年才低沉道:“这么早约你出来,你肯定什么都没吃吧,吃点东西,空腹喝酒不好。”他也不等季云深回答,摇铃叫了服务生过来,点了一道千层油糕,末了还嘱咐下葱花不要加葱根。
季云深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他不喜欢吃葱根,他居然还记得。
肖启年微笑:“我不知道你现在喜欢什么口味,我记得你小时候是不喜欢吃葱根。”
他的莫名关怀让季云深心里烦乱,开口打断:“您吃完了吗?”
这话就是不愿意跟他再叙旧下去。
肖启年放下筷子,脸上的笑容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你最近跟警察走得太近了。”
“当年你想报考警校我不同意,你就去选了法学,那次我没有阻止你,但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反对你执法。我知道,你是因为你父亲的事耿耿于怀,想要做个像你父亲那样的人,但是云深,你到底还是不懂,执法的人并不是永远都能匡扶正义,这个社会有太多枷锁,不是每次都能锁定对的人。”
季云深抬起眼和他对视,同样是漆黑的眼里都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肖启年的语气轻了点,可听起来还是那么像是命令句:“我会向你的s.a投入一笔资金帮助你渡过难关,但你要答应我,从此以后你就专心经营s.a,不要再去当律师。”
季云深顿时笑了,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您这么做是想收买我?还是以此警告我?”
“只是一个善意的奉劝。”
“如果您约我就是想说这些话,那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季云深说走就走,脚步半点不停,肖启年蹙眉看着他一意孤行地离开,最后化成无奈的叹息。
他走后服务员才把他点给他的千层油糕端上来,肖启年望着那盘没有葱根的千层油糕看了很久,想起只有七岁的季云深第一次来到他家的情形。
那天厨房做了培根披萨,他看起来很想吃,可却迟迟没有去拿,到最后他拿了一块给他,他不敢拒绝,于是就边吃边将葱根抠下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直记着,他不爱吃葱根。
肖启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千层油糕,对面忽然坐下了一个人,是睢冉。
睢冉又气又恨:“你想投资s.a?我不准!他又不是你亲儿子,也根本没把你当父亲对待,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不准,你要对儿子好就对阿慎好!别人家的孩子用不着你来疼!”
肖启年的脸色明显一沉,转眼就堆积起令人胆战心惊的阴寒戾气:“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睢冉也是气疯了,既然不怕他这样的眼神:“怎么轮不到我管?我是你的合法妻子,夫妻之间的共同财产我有权利过问!再说了,我现在还是coco药业的股东,我不准你用cooc的钱去投资s.a!”
餐厅外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放置在副驾驶座的机器清晰地播出监听到的对话。
在听到肖启年执意要用自己的钱给s.a投资的时候,后座的老人终于忍不住笑了:“肖启年对季云深,还真是有情有义。”
驾驶座的司机却说:“还不是为了弥补。”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