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嘉愣了愣,点头道:“你说就是了。”
宋凉月倒也不瞒着,一字一句将昨日梅氏的话都说了出来,末了还不忘说道:“……这话乃是太太昨儿与我亲口说的,当时并没有旁人在场,不管爹爹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都无所谓。”
她知道,若是一个男子无情起来,那该有多无情,只怕在爹爹心中,她娘蒋氏永远都及不上梅氏半分罢。
宋元嘉却只觉得眉眼直跳,手扶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冷冷道:“怪不得,怪不得!我是说你娘那样洒脱的性子,怎么会好端端就自尽了,当时我还问过太太,她到底与你娘说了些什么,可她却说……却说你娘是觉得在宋家过的没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如今的梅氏在他心中已经没有任何诚信可言,相比于梅氏,他自然是相信宋凉月一些。
宋凉月却道:“其实太太这话说的也没错,娘在宋家过的想必也是艰难得很,要不然也不会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轻易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这话说的宋元嘉有些不好接了,甚至是有些不敢看宋凉月的眼睛,“凉月,你可是怪我?”
宋凉月愣了愣,半晌没有说话,“如今当着您,我也不想说假话了,小的时候我曾偷偷怨过您,特别是看宋安处处有太太护着,我什么都没有,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知道找谁去说……只是后来我却想明白了,感情这种事真的是不能勉强的,可说是心里一点都不怪您,怕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宋元嘉肯多对蒋氏用一点心,蒋氏都不至于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可见这人人都有薄情寡义的一面,人人也有多情的一面。
宋元嘉只觉得面上发烧,低声说道:“其实你怪我,我心里头一直都是知道的,小孩子是最不会骗人的,小时候你看我的眼神中总带着恨,再加上你性子倔强得很,每次你闹脾气,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疼你的,特别是知道你那次跪在雪夜里,大病了一场,我更是自责得很,你病好了之后,我也跟着病了一场。”
他素来是个内敛的人,如今当着女儿的面说出这话并不是祈求宋凉月的原谅,只是有些话,说出来心里终究舒服些,
宋凉月愣了一愣,只觉得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好像她病好了之后,瞧着宋元嘉的脸色也着实有些难看,那个时候的她还以为这是宋元嘉故意冲着自己甩脸子,没想却是事出有因。
想了又想,她开口道:“爹爹,您疼我我是知道的,其实我对娘一直没有多大印象,倒是外祖母那儿却是伤心得很,两位舅舅向来都是被外祖父带大的,也只有娘亲是一直陪在外祖母身边的,原先我听胡嬷嬷说过,外祖母知道娘亲要去扬州的时候,哭了好几日,就算是娘亲去了扬州之后,她抹了好几个月的眼泪,要知道,外祖母是个多要强的人,却因为娘亲难过成这样……所以,还请您体谅体谅外祖母的一片慈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