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却将身边的丫鬟婆子都遣了下去,方缓缓说道:“娘,怕是如今您还没有弄清楚,不是过几日宋凉月就会踩到你头上去了,而是如今,她已经踩到您头上去了,她仗着爹爹远在扬州,京城多的是人给她撑腰,她有什么好怕的?”
梅氏微微一愣,当真是病了,反应慢多了,“你的意思是,她如今已经没有将咱们放在眼里呢?那她,她为何今日还要过来给我请安?”
宋安淡淡道:“这请安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娘当真以为她这是真心实意不成?宋凉月是什么人,最是口蜜腹剑的一个人,这过场也走了,只怕在爹爹回来京城之前,这回来宋家的时候怕是掰着指头数都数的过来!”
说着,她看了一眼梅氏铁青着的脸色,继续道:“您也别生气了,当初您对她做下的那些事,换成了谁,都不会这般算了的,如今您要做的只是巴望着宋凉月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宁王妃娘娘和蒋国公老夫人了,要不然,这事儿还没完呢!”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当初她娘中了逍遥丸的毒瘾乃是拜宋凉月所赐,只是有一次却听周瑞家的不小心说漏了嘴,这场闹剧却是她娘自导自演的,没想到却折进去了她一个未出世的弟弟,和她娘的身子。
就连她,都不得不佩服宋凉月的好运气起来了。
梅氏愣了一愣,冷声说道:“就算是宋凉月真的说出来了,可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难道她们还有证据不成?”
“没有证据又如何?”宋安倒是愈发了冷静下来了,这些日子,她在扬州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事,“这蒋国公老夫人是什么身份的人,若是想要刁难您,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更不要说宁王妃娘娘向来不大喜欢您,就连咱们上京之前,爹爹都曾嘱托过咱们,万万不能顶撞宁王妃娘娘,宁王妃娘娘的性子看起来虽是个好的,但若是真发起脾气来了,那可是谁都拦不住的。”
就算是知道,可梅氏到底是有些不甘心。
宋安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更何况爹爹也说了,如今宋凉月与蒋国公府三少爷的亲事已经算是定下了,虽不指望您能够帮着宋凉月操持着什么事,但您好歹来了京城,也该走走过场才是,到时候面子上也能好看些。”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的,明明她比宋凉月还大上一岁,可如今宋凉月的亲事都定下了,可她的亲事还没影子。
梅氏也晓得,愧疚道:“安儿,是娘拖累了你,你放心,来了京城,娘一定会帮你寻一门好亲事的……”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安打断了,“娘,我不着急的……我瞧着您像是有些累了,又是刚喝了药,不如早些歇着罢,刚好我院子里还没怎么收拾,那我就先回去收拾东西呢!”
话毕,她竟毫不留情,转身就走了。
她这性子,变得比之前稳重了些,但也淡薄了许多,不是梅氏的病叫她成长了,却是梅氏的病叫她明白了许多。
别的不说,原先她在扬州敢处处刁难宋凉月,那是因为她知道不管她做了什么,身后都有梅氏为她撑腰,但如今,梅氏却是自身难保起来,更不要说顾及她了,所以在宋凉月跟前,她也就无端端矮了一大截。
所以,如今她不仅要为自己考虑,还要为梅氏考虑起来了,若梅氏真的惹恼了蒋国公老夫人或者宁王妃娘娘,到时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她就更加无依无靠了,到时候宋元嘉再续弦,她这庶出女的身份岂不是又要被人提起来呢?
想及此,她的心中倒是多了几分打算,如今之计是要好好寻一个依靠才是。
相比于这边梅氏母女气昏了头,坐在马车上的宋凉月却是格外镇定,眉眼中没有欣喜,甚至连一点点震惊都没有。
这梅氏,怕真的是病糊涂呢!
不过事到如今,梅氏到底是好还是孬,与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老天爷该给梅氏的报应都给了,她也就懒得操心了。
只是她不生气,不代表蒋国公老夫人不会生气。
胭芳到底还是将今日在小宋府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蒋国公老夫人,蒋国公老夫人气的像是什么似的,当即脸色就变了,将宋凉月找来,絮絮叨叨说道:“……这梅氏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当初我就觉得她不是个好东西,不同意你爹爹将她扶正,可你爹爹却千里迢迢来到蒋国公府,跪在我跟前,说纵然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都是他的错,是他对不起你娘,可梅氏和宋安却是无辜的,她们本就该是正妻嫡女……如今我倒是想将他找来,叫他听听梅氏说的这番话,这就是他口中的贤良淑德!”
死去的女儿乃是她的逆鳞,谁也说不得,骂不得的!
宋凉月只能陪着笑说道:“外祖母,您就别气了,若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就不值当了,叫我说,这太太也是病糊涂了,只怕说了什么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我都不和她一般见识,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蒋国公老夫人看着懂事的外孙女,有些心疼了,“这话你回来的时候怎么不与我说一声?非得叫胭芳来告诉我?”
若宋凉月一回来,就扑在她怀里哭诉一番,她兴许还能觉得心里好受些,只是宋凉月却这般淡然,这样的苦只怕也是习惯了,焉能叫她不心疼?
宋凉月笑了笑,“说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外祖母还能寻上门,亲自教训太太一顿?这样未免也太给她面子了,我就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