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则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乔沫儿一直就陪在他身边,待在这地道里。顶壁有透气的地方,并不会因为空气不流通而发闷。
看到坐在床边的乔沫儿,柳则宁怔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乔沫儿重重松了一口气,道:“我哥已经把粮草送到军中,不过太子也来了,你这次九死一生,先把伤养的差不多我们再走。”
到时候,西周的士兵在城中找不到他们,就会松懈下来,他们再偷偷混出城去。
“我跟你说正事呢,你笑什么?”看柳则宁不回话,乔沫儿抬头望去就见柳则宁在那里笑,不由哼道。
“你瘦了。”柳则宁依旧笑着,艰难的抬起胳膊抚摸上乔沫儿的脸轻声语道。
将近一年,除了信纸上的寥寥字迹,他已经将近一年没见到乔沫儿了。
从战场上坠马被抓,在西周天牢里被严刑逼供,他以为自己是要死了,他多想再见乔沫儿一面,哪怕跟她道个别也好,不过那些都是他自己想象。
现在他还活着,心心挂念的人也就坐在自己身边,柳则宁感觉有些不真实。
“我吃的好穿的好哪里会瘦,还是先心疼心疼你自己吧,看这都皮包骨头了。”
乔沫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捏了捏他的手,那揪起来就是一层皮,胳膊上都能清楚看到肋骨的痕迹,那张脸也是,还添了几道细微的血痕。
“该喝药了。”
关季和墨言两人在外边盯着皇城的情况,千山煎好了药递到乔沫儿手里,也退了出去。
乔沫儿起身坐到床边上,把柳则宁给扶起来半靠在墙上,开始一勺一勺的吹着味他。
明明苦涩无比的药,此时喝到嘴里却仿佛是甜的一般,柳则宁只盯着乔沫儿看,嘴巴一下一下的张着。
“我又不会跑。”那炙热的目光让乔沫儿少有的红了脸,喂完药后嘟囔了一句就又去角落里取了药箱,柳则宁身上的药也得换了。
“很疼吧。”
柳则宁精壮结实的上半身,现在布满了伤痕,血肉翻滚,还有似乎是烙铁留下的痕迹,乔沫儿不敢用半点力气,吸了吸鼻子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不疼,只是可能会留疤,会变得难看,你不要嫌弃我就好。”柳则宁垂眸看着自己那体无完肤的身躯,摇了摇头轻笑着道。
“你这嘴越来越贫了。”他这不正经的模样让乔沫儿都到了眼眶的泪又憋了回去,朝着他身上一处轻伤用力摁了一下,看他疼的抽气,才哼哼着给他仔细上药。
“你不该来的。”虽然见到乔沫儿柳则宁真的很开心,但冷静下来,他还是叹了一声。
“我已经来了。”
乔沫儿撇撇嘴,拿着长长的纱布把柳则宁整个裹的像是个木乃伊一般,又扶着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
就在把柳则宁的胳膊往被自己摁的时候,乔沫儿的目光落在柳则宁里边的那只手腕上,不由微怔。
“你怎么还带着它?”
“这是你第一次送给我的礼物,我当做是我们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