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皇上转了个身,向萧夫人看了过去。
萧月熹心念微动,“柔柔弱弱”地原地晃了晃,仿佛站不稳似的踉跄了一步。木蔻眼中的疑惑一闪而是,稳稳当当地将萧月熹扶住,压低声音问:“夫人怎么了?”
慕云轻快步走来,从木蔻手里接过萧月熹的手,关切道:“夫人的伤还未痊愈,这是累着了吧?来,朕扶着你。”
难得的,萧月熹没有去顾忌别人的目光。这些日子的流言蜚语她早都习惯了,估计慕云轻也不会在意。萧月熹顺势轻轻倚在他身上,看起来就像是劳累过度有些脱力,只能靠人搀扶着才能勉强行走似的。
智净立在原地,朗声道:“禅房已经备好了,请贵人再坚持一下。”
这么看,丝毫看不出哪里不对劲,可刚才的感觉太过清晰,萧月熹不得不警惕起来。
突然,握着她的的手轻轻捏了捏,萧月熹抬头望去,就见慕云轻投来疑惑的一眼,萧月熹这才惊觉地发现,自己的手心竟全是汗水,湿漉漉的。
大庭广众之下,有什么也没办法解释,萧月熹只好轻轻摇了一下头。
下一刻,慕云轻探过一只手,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稳稳当当地拥着她继续往前走。
萧月熹后背一阵发紧,不用回头,都能想到身后跟着的皇后目光有多么毒辣了。
这其实不能怪她啊!分明是皇后非要拖她下水的,虽然还不清楚她打得什么算盘……等等!皇后就算真有病,背后的太后必然也是清醒健康的,若是寒水寺之行多此一举,太后肯定会阻止,说白了,皇后的一些行动背后不还是要太后授意?
为什么一定要来寒水寺?说明她们姑侄俩是有把握的啊!对了,上次说她与慕云轻相冲的,也是寒水寺的高僧,当时并没有细究到底是哪位高僧说的,毕竟若是大张旗鼓的查,萧月熹难免要被抹一身黑,只要太后放弃了,这件事就可以不了了之……
一路无话。
踏进寒水寺的大门,萧月熹就被空气中弥漫的香火气呛得回神,微微蹙了蹙眉,心道:果然还是闻不惯!
可能是萧月熹一路被呛得鼻子失灵了,进了禅房反而好了不少。“昏聩”的皇帝陛下一到禅房就撇下了所有人,护着国宝一样把萧夫人扶进了房,请了随行的太医过来好一通折腾,做足了样子才遣散众人,皇帝陛下理所当然地留下来,“无比心疼”地陪着“伤骨支离”的萧夫人。
未免人起疑,慕云轻还是留了木蔻和木蓝在禅房中伺候,这两个人都不是外人,说话也方便。
禅房简朴,一目了然,萧月熹环顾一圈,见闲杂人等终于退散,忙把刚才的感受统统倒了出来。未免隔墙有耳,声音都压得很低很轻。
木蓝听了,最先发表起言论来:“夫人,您是多心了吧?奴婢怎么什么都没察觉到?”
木蔻翻了个白眼给她。木蓝的功夫虽然很好,但脑子的确是不怎么灵光。木蔻道:“奴婢留意的都是周遭环境,倒是没刻意去观察智净大师。”
萧月熹问:“那你在周围都留意到什么了?”
木蔻顿了顿,看了慕云轻一眼,没说话。
慕云轻一双桃花眼虽然紧盯着萧月熹不放,可余光也瞥见了木蔻的异常,也没计较,只是淡然道:“无妨,你尽管说就是。”
木蔻迟疑一下才答:“回皇上,奴婢这会儿想想觉得有些奇怪。我们夫人刚才留意智净大师是因为觉得他可疑,习武之人感官敏锐也属正常,可是皇后娘娘的感官似乎也很敏锐,从刚才起就时常往智净大师的方向看,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了……”
一番话,让萧月熹更加怀疑,不由嘀咕道:“先前那个说我是不祥之人的高僧,不会就是这个智净吧?”
慕云轻沉吟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且先看看他们想做什么吧!我们不用自乱阵脚。”
萧月熹倒是没有乱,只是觉得这位住持暴露得太过草率,恐其有诈。
看出她的想法,慕云轻微微一笑,低声安抚她:“别担心,我会心甘情愿地往他们的圈里跳,必然是有准备的。”
这次,他可是连老底儿都准备亮一亮了,对方的动向都被摸得七七八八还不自知,接下来就是收网而已……“月熹,这次你不要冲得太靠前,万事都交给我。”
那柔和的语气、缱绻的神情、宠溺的眸光……木蓝与木蔻齐齐觉得,自己的存在十分多余。
萧月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跟他保持些距离,这才低声问:“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老老实实装伤患就好,先前就说了让你在宫里有点实权,可一直没有机会,眼下倒是有人帮忙了。”
慕云轻眼中闪过一抹冷漠,转瞬便调整过来。
佛门重地,皇帝陛下再专宠萧夫人也要有个限度,当夜,他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萧夫人那儿出来,折回自己的禅房。萧月熹没有更衣,静坐了片刻,果然就等来了皇后身边的茯苓。
虽然在侯府的时候无比排斥季冰心的教导,可这会儿端起架子来,派头也摆的十足十,算是季冰心十年努力没有白费,潜移默化地教了萧月熹不少东西。
虽然坐姿不算端正,却处处透着高贵优雅,萧月熹没精打采地受了茯苓的拜礼,这才略显慵懒地问了句:“这么晚了,可是皇后娘娘那里有什么吩咐么?”
茯苓为人沉稳,即使忠心为主看不惯萧月熹,也不会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