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也不知是听说了什么事,脚步都有些发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外头冲进来,被骂了也顾不上委屈,急得快哭了似的道:“几位大人,不好了,疫所那边派人来说,现在除了李太医和另一位老郎中,所有人都染上了疫症了!”
黄连不明所以地骂道:“混账!受染就受染,你慌什么?”
“不是!”青年忙不迭地摇着头,因为急,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萧月熹见了,忙递给他一杯水,凝眉道:“别急,喝口水慢慢说。”
青年没顾上虚礼,接过来一口喝干,又擦了擦额上的汗,这才勉强镇定下来道:“老郎中快马加鞭地跑回来,现在还没缓过来,他说,他说……疫所那边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病人们脏器和血液中都被毒物侵害,本身就是毒,已经没有活路了。那些病人破罐破摔,偷偷将自己的血放进官兵和大夫的饭食里,结果,结果真就……”
青年突然哭了出来,萧月熹从没见一个男人能哭成如此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好一会儿,才从他前言不搭后语的哭诉中听明白。他的未婚妻学过一些杏林之术,这位姑娘是个高义之士,疫所刚建成她就自告奋勇地跑去帮忙,如今出了这种事,他不急都怪了。
黄连被他略微提前了一些的号丧号得心烦,没甚同情心地骂道:“够了!要嚎滚出去嚎!我……”他火气正旺,突然对上那位席公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收了声。好一会儿,黄连才反应过来,却更加疑惑。明明是那样平静的一眼,自己为什么会吓得不敢出声了?这个席栎,究竟是什么来头?
没人给黄连想明白的时间,萧月熹道:“魏大人,在下去疫所看看情况。”
魏常张了张口,没出声,眼下这个状况,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来。萧月熹看向黄连,又道:“黄大人,疫所那边单靠一个李太医肯定周旋不过来,贵府上还有人能调遣吗?”
黄连还在疑惑着,听萧月熹说完,没怎么过脑子直接开口道:“府里能调遣的早都调过去了!哎,我再去驻军营地那边想想办法吧,只不过……”
只不过经此一事,还有人会愿意去义务帮忙吗?
萧月熹说完了要说的话,人就已经快步往外走了,乘风自然跟着,凌岁寒在原地站了片刻,突然一言不发地也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黄连一愣:“欸!凌正使,您去哪?”
没人理他。
萧月熹刚上马,就见凌岁寒面沉如水地牵着马从大门内出来。萧月熹看他一眼,自觉“席栎”与凌正使不应该有什么交集,便一扭缰绳扬长而去。
黄连虽说府上无人可调,可到底还是东拼西凑出了十几个家仆,只不过马术欠佳,远远地被萧月熹等人甩在了后头。
乘风一直成保护的姿态跟在萧月熹右后方的位置,并且不着痕迹地时刻隔着自家夫人与凌正使之间的距离。凌岁寒失血过多本就脱力,这会儿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只得保持着乘风能够接受的距离远远跟着。
索性,这个距离足够他看到她。她的身影还是那样纤瘦,滨州的乱子对她来说想来也有些棘手,她刚才的目光,太过深沉了……
可能是跑得太急,愣神间凌岁寒呛了口风,伏在马背上猛地咳了出来,这一咳,就更脱力了,凌岁寒险些从马上摔下去,慌乱地扯住缰绳停下来,好多年没有过的手忙脚乱。
乘风看他一眼,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样子,转头看向他家夫人。
萧月熹又纵马跑了几步,突然一扯缰绳折了回来,走到凌岁寒跟前站定,静静地看着他。
“凌正使没事吧?”
凌岁寒抬眼,愣愣地看了她一眼。陌生的目光和没有温度的问候都让他无所适从,末了,他勾起了嘴角,笑得有些苍白道:“没事……咳咳,呛着了。”
萧月熹回头,见乘风的马背上挂着一只水囊,便道:“乘风,让凌正使喝点水,不用急。”
乘风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水囊丢了过去,见萧月熹要走,连忙跟上。萧月熹却道:“你看着点凌正使,这么大一伤员,出了什么好歹李太医又要骂人了。”
乘风一阵无语,眼睁睁看着萧月熹扬长而去,这才转头看向凌岁寒,面无表情道:“凌正使您好些了吗?”
咳得太厉害,凌岁寒面上反而有了丝血色,他喝了点水,又急急地喘了几口气,这才缓过来了些,萧月熹的背影已经逐渐缩小,就快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了,凌岁寒想也不想地道:“跟上,她才是最容易出事的那个!”
乘风目光一凛,双眼如刀子般将凌岁寒从上到下剜了个遍,末了,他抛出犀利的疑问:“凌正使竟然也知道内情吗?”
凌岁寒的目光略微一晃,眼见着萧月熹越走越远,便没跟他废话,快马跟了上去。
乘风没再多言,身份有别,人家是监国司正使,而他现在只是一个随从,凌正使若不想理他,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更何况凌岁寒说得对,最容易出事的是萧月熹,他没那个闲工夫在这里跟凌岁寒浪费时间。
疑惑的种子,悄悄埋在心里,本就对凌岁寒充满敌意的乘风,这会儿已经完全将他认定成了敌人。
三人赶到疫所的时候,远远瞧见门口的李然,他随意地坐在一块石头上,目光呆滞,神色恹恹,直到萧月熹下马走到他面前,他才慢悠悠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便让人看出他有多心灰意冷。
萧月熹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