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风一顿,撩帘一看,李存睿立在门下,袍袖都飞舞起来了。
“糟了,是我爹!”
晏衡望着她:“你爹还会揍你?”
“不是揍我,是揍你!”
李南风深深望着他说。
晏衡顿住。看了眼车下,又看向她:“看不出来你还会担心我。”
“想多了,”李南风瞄着下方:“我只是担心他揍了你,把我母亲招来。那我才叫完蛋了!”
她跟晏衡虽然完全不是他们想的那回事,至今也没落下什么话柄给人,可终究孤男寡女大喇喇地同住一室有违大户人家的体统。
李存睿平素不说她什么,这眼下看到了跟她同处一室的还是晏衡这家伙,是不可能不会说的。
晏衡挑了下眉头,透过车帘缝隙看着下方说:“管速把车驾到东北角门。”
管速应是,随即把车驶动了。
正准备下车的李南风收不住身势,一个倒栽撞到了晏衡身上,她嚷道:“你干嘛?!”
晏衡望着她毛茸茸刘海底下的乌亮双眼扬唇:“你爹肯定知道你在我这儿,你在这儿下了车他回头还不得冲上来揍我?为了不招来你娘,你到东北角门下。”
李南风连忙趴到车窗上往后看去,只见李存睿已急得在门下跺脚,活似她被人拐走了也似,不由收回身来道:“你找死啊!这么对我爹!”
“是他想太多,我又不能吃了你!”
晏衡伸长臂扯她过来坐下:“就算想吃,你这把骨头也太硌牙了,爷我也啃不动。”
……
李存睿眼睁睁见着王府的马车把蓝姐儿给载走,连忙着人去备马!
家里人知道儒雅睿智的太师大人也只有在宝贝女儿的事上才这么气急败坏,哪里敢怠慢?眨眼工夫便把马鞭马匹以及斗篷全取来了,李存睿跨马便上了街头!
靖王正在五军都督府看军报,听人说太师来了还愣了,只当老李巴巴寻到这儿来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天大的事,连忙迎到门下,只见素日心黑手辣的太师此刻肚里的黑水都泛滥到了脸上,简直黑的堪比锅底!
“你这是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养的好儿子!”李存睿把人都赶出去,啪地把门关上,咬牙压声道:“你们家衡哥儿竟敢把我女儿拐上车带走!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你今儿必须得给我个交代!”
“衡哥儿拐蓝姐儿?”靖王张大嘴巴,“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亲眼看见的!他就在我眼皮底下把人拐走的!老晏啊老晏,我没想到你养儿子竟然这么不靠谱,你简直让我太失望了!”
李存睿马鞭指着靖王,牙齿都快咬碎了。“我那么好的女儿,你们家衡哥儿打小就跟她过不去,如今还敢拐带她,你安的什么心思!”
“这话说的,我能安什么心思?”靖王倒没觉得多大事儿,“他们俩从小到大老在一处玩,大白天地俩人一起见个面不挺正常吗?
“——行了行了,我这就让人去找他,你也别上火了,他们俩都有分寸的,不至于的啊!”
说完立刻喊人来去寻晏衡。
李存睿冷哼:“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没女儿,等你有女儿,我看你能‘不至于’!”
靖王听到这里叹气:“可不是么,我他么要是有个乖巧听话的女儿,指不定还能多增几年寿,就家里老二老三这两个,真是伤透了我的脑筋。
“偏偏皇上还要给我从中作梗,我这可又斋了三五天了!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才能把皇后哄回去,唉。”
李存睿睃他:“活该!”又问:“驰哥儿怎么了?”
“还是病呗。”
“王爷!”说到这儿,门外有人在叩门,“兵部那边抄送了一份天罡营那边补缺的花名册过来。”
李存睿瞅了眼,靖王便让人进来了。
……
晏衡把李南风送到东北角门,李南风麻溜下了。
晏衡伏在车窗上喊她:“李南风。”
李南风回头。
晏衡望着早春寒风里她飞扬的青丝下那张如玉无瑕的脸,又什么也没说,收了身回去。
李南风皱眉咕哝了一句,转身进府了。
李存睿从五军都督府出来就直接回了府,毕竟今日还要宴请袁邺。
刚进前院就遇见了微喘着气小碎步从北边往学堂去的李南风。
“站住!”他沉下脸。
李南风连忙止步:“父亲!”
“你刚刚去哪儿了?”
李南风立刻上前挽住他手臂,嗲声道:“太子殿下为了感谢我们俩帮他找到了娘子,赐了笔银子给我和晏衡,银票在晏衡手上,刚才他是来送银票的。”
说完她便拿出银票来在他面前扬了扬。
“那为何还跟着他马车跑了?”
“是我怕父亲生气过头把母亲招来,所以让马车绕到了东北角门下车,没有去别的地方,我发誓!”
李存睿脸色稍霁,但是又恨铁不恨钢地道:“你怎么老跟衡哥儿在一块儿?你俩从前不是针尖麦芒吗?如今怎么不吵了?还成天地腻在一起?”
他如今可太盼着他们吵架了!
“没说不是针尖麦芒呀,但吵架也不耽误办事。”李南风说着,便把太子早前就托晏衡给他找母亲给说了。
然后道:“这就是凑巧,我可不是成心想跟他碰头的。这可是五百两银子,我也没有道理便宜了他呀,您说是不是?”
李存睿听完倒也勉强能够接受,但是想到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