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就够了。”梁京墨冷笑一声。
“要想获胜,有时也就是一张底牌的事。更妙的是,有时你明明把所有的牌都敞开来打了,但只要一步都不出错,对方也可能毫无办法。”他傲气说道,“毕竟我可是官方承认的‘候补者’啊,本来就有提出那种要求,甚至做更多事情的权限。这是他们自己的规定,在这个规定的范围内,我可以做任何事情,而他们谁也不敢说什么。”
他一贯平和而难以捉摸的声音,此时却带上了几分凌厉的杀意。
只是,这份杀意,却更像是朝向他自身的。在咬牙切齿地说着那些话的时候,男人的脸上同时浮现出来的表情却是悲哀。在那一刻,他回想起了之前那个几乎摧毁他理智的场景。那个他尊敬如亲父的男人微笑着迎向了死亡,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满是释然,仿佛将之后的所有事情都寄托在他们下一代身上,自己再无遗憾。
可是,如果我更早一些察觉的话,他明明可以不用死的……
而今回想起来,这个男人的心里只有悔恨。悔恨着自己没能更早一些阻止这一切发生。
“你先冷静一下。”
即便隔着电话,那头的女子仿佛也感觉到了这里面那毁灭般的情绪。她顿了一顿,犹豫着是否要坦白说出自己最近找出的那些真相。片刻的迟疑后,担忧的情绪最终占据了上风。“喂,我知道白夜祭当时发生的事情……很遗憾。”她说。
“你知道?”梁京墨反问。
“我也有我的门路,足够努力的话,总能找出答案来。当天发生的事情也好,你那个和我类似的身份也好,只要方向找对了,这些都不是绝对的秘密。”秋半夏柔声说,“听着,老师的死不是你的责任,是他自己选择这样的结果。就算事情重来一次,我们依旧没有立场介入其中。所以,脱离出来,不要被情绪困住自己。这也是老师教过的东西吧。”
“我知道,我非常清楚,所以我要复仇的对象并不是那个老人。”
梁京墨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却又平静得过了头,像是一块坚硬的冰。“我要做的,是摧毁造成这一切的那个制度,就像老师曾经试图要做的那样。这一次,我会继续走完他还没走完的那一步,完成他的心愿。”
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会重启‘窃国战’,然后获胜。”
秋半夏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祝你好运。”她轻声说,“我先去处理这边的事情。其他的,到时见,同门。”
“拜托你了,同门。”
梁京墨挂上了电话,看向窗外。太阳已经升到了更高的位置,那一道凌厉的飞机云正在渐渐消散,他们显然已经走远了。自己这边并没有喷气式飞机这么高速的工具,就算此时全力赶过去,想必也来不及了。在那边发生的一切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或者看看这个临时搬来的救兵到底能不能及时赶到了。
而对他来说,这也是个机会,让他可以彻底抛下这方面的杂念,全心做好自己手头要做的事情。项南星曾经是个通往真相的重要角色,除此之外还是个很好的朋友,但在这一刻,他已经得到真相,而且只要复仇,不配拥有朋友这种奢侈的东西。
“所以就这样吧,再见了。”
梁京墨看着渐渐消散的云,笑了。他的嘴唇翕动,无声地说出一句话。
“祝你好运,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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