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做,项南星把自己至今为止的这段经历拿出去说,已经就足以收获道上很多人的无条件崇拜了。毕竟这可是货真价实地闯进了一个杀手家族的茶室里啊,而且还是单枪匹马!
当然,这其中也有很多特殊的因素在,比如在众多的杀手集团中,南宫家几乎可以说是唯一一个敞开大门欢迎大家上门寻仇的,又比如说不是每一个试图闯进南宫家的人都有个姓南宫的亲密朋友,愿意把家里的那些事儿掰开了说成八卦给他听。但不管怎么说,这其中他本人的作用才是最大的,不管拥有如何多的有利条件,敢于向这个庞然大物发起挑战的,才有机会做到这样的事情。更别说在这个过程中项南星所展示的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特质,更是足以让他昂首接受那些人的赞誉,多少都不为过。
“老实说,你能做到这种地步,这一点连我也相当佩服。”南宫夫人说。
此时她缓缓端起了自己的那杯红茶,放在殷红的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有看项南星一眼,然而在项南星眼中,夫人在这一刻所带给他的那种压迫感,却是进门以来最强的。事关对方此时随口说出的这句话,简直像是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似的。
被这样沉重的压力死死逼迫着,他甚至有一瞬间生出了先发制人的念头。好在他的理智依旧还在运作,深知这只是在重压之下难以承受所产生的一种试图宣泄的心理。若是他真的在南宫家的腹地突然暴起,就算夫人什么都不做,等待他的依旧只有被不知何处的狙击手一枪爆头的结局。
项南星深吸一口气,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夫人知道我是谁吗?”他问道,同时感觉自己手中的茶杯微微抖动着。茶杯当然不会自己动,发抖的,是他自己的手。
南宫夫人轻笑一声“现在知道了。”
她的脸上一瞬间浮现出了少女般的狡黠神情。她抬手轻轻拂过耳边垂下的长发,再度伸出时,掌心里已经卧着一个小小的无线耳塞。“关于你的情报直到一分钟前才收集完成。抱歉在这里又是喝茶又是聊天地耽误了你这么久。”夫人微笑,“说起来,姬家不能算是你的后台吧?这样的话,你等于是单枪匹马来闯南宫家,实在是勇气可嘉。”
看着项南星微微变色的脸,夫人又是一笑。
“不过这样说的话也不够准确,毕竟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在,这才是你最后的底牌吧。”夫人淡淡地说,“西凤共和国官方认定的‘候补者’,换句话说,就是有机会参加下一次‘窃国战’的人。拥有这一层身份的人虽然表面上不会受到什么特殊的优待,但实际上多多少少是会受到西凤共和国那些主持人特别关注的。这个国家的人都是疯子,正常人能不惹就不会想要去惹他们,所以光是凭着这一层身份,你其实已经可以让很多人投鼠忌器了。”
项南星听得有点发愣“但夫人,其实我没想到这么多……”
“那抱歉了,也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但这个思路方向终归不会有错。”南宫夫人笃定地说,“不得不承认,虽然南宫家从来都不受西凤的束缚,但为了不节外生枝惹上一群狂热主义者,我们也尽量不去招惹他们。小茜成为‘候补者’是个意外,不是我们希望的发展,但我们也只能接受。若非如此,泰大人也不用冒险去参加那些由他们主导的游戏,按照他们的规矩花那么多时间去把小茜接回来。”
“泰大人?”
项南星微微一愣,随后脑海中便浮现出了那个站在直升飞机前的中年人形象。要从感觉上说,这位南宫家的现任家主显然一点都不比他遇到过的那些高级主持人弱,甚至只会更强。从岳明的水准来看,天京那边的主持人力量远不如西凤本土的那些,以南宫泰的实力,完全可以不理他们的规矩,直接使用暴力破局。
在项南星的印象中,主持人都是一帮崇尚实力的家伙。那个“黑猫”秋半夏就曾经说过,主持人之所以要锻炼得那么强,就是因为如果不够强大的话,赌局就无法顺利进行下去。赌徒都是一心求胜,不择手段的,就像是那些在牌局中出老千的家伙。按照赌场规矩,如果出老千的人没有被当场抓到,那么过后也就不会追究,因为那不再是他们的错,而是维护规则的荷官不够实力,无法识破这一点。
换言之,如果南宫泰用高出一筹的暴力摧毁了游戏,主持人多半也只会将其怪罪在自己的无能为力上。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选择了在游戏规则内,遵照赌局的做法去让南宫茜乖乖跟他回家。这样看来,南宫家确实如夫人所说,对西凤方面给足了尊重。
只是,南宫夫人此时说这些的用意,显然不在这里。
“在考虑到你的身份,以及你和小茜认识这件事后,我大概能够猜出你的想法。你的最终目的,多半还是从这里带走小茜吧。”南宫夫人沉声说道,“首先,你认为自己有办法借助姬家的帮助,用更快的速度赶到南宫家,赶在泰大人他们回来之前抵达。这样的话,如果你能和南宫家在短时间内交涉成功的话,就能抢在半路上把小茜截下,以免她回到家后产生太多的变数。可惜的是,这是行不通的。”
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泰大人和她一起呢。”
项南星默然。尽管本能地做出了戒备,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对面的这个女人。项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