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戏那一边的,是谁?
不是“什么”,是“谁”。
这简单的一词之差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刺进南宫茜的脑袋里,翻动着,挖开上面覆着的泥土,让外界耀眼的光亮直接透了进去。她那在这之前混沌一片的思路,在这光亮的照射下瞬间明亮得难以直视。
不是东西,不是昆虫或者小动物,是人。
不是别人,是他。
是那个曾站在身后支撑着她前进,也曾站在她面前挡住风雨的人。项南星。
所有的事情都得到了解释。那些主持人口中获取后会让人更强力的小光点,其实是子弹。而双方一定从开始就配着枪,于是拥有的子弹越多,在战斗中就可以拥有更强或者持续更久的火力,这自然是变得更强力的一种表现了。
而这样一想,获胜方固定消耗六个光点的原因也就很明显了。他们使用的,是装弹量为六发的老式左轮手枪。在每次战斗力获胜一方都将弹仓里的子弹全部倾泻而出,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更换弹匣继续打——南宫茜估计,这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胜负早已分出。
而她眼前这些纸板搭建的模型所代表的,想必是在现实世界中同样存在着的许许多多的房间。在她与南宫敬之用“驱虎吞狼”的游戏展开对决时,项南星正扮演着那一匹狼,在那棋盘上努力奋战着。他在南宫茜的引导下穿过一个个房间,捡走里面放着的子弹,而后用着自己并不擅长的射击技术和某个明显强出他一筹的敌人战斗。
而这个敌人,能够跟随南宫敬之的指挥而行动,执行力强得简直超越了一般的默契,根本就是心灵相通。一般临时组成的配对都难以达到这种程度,要想做到让南宫敬之如臂使指,这个人非得跟他相当熟悉才行。
“是谁……”南宫茜喃喃自语,眼神微微有些涣散,心神不定都写在了脸上。
从游戏开始至今一直苦苦支撑着的冷静表现,此时终于失去支柱,开始崩塌了。
“哈?”一旁的南宫泰扬起眉头,“你还没想明白?这个在迷宫里为了你拼命的,就是你那个……”
“不。”南宫茜再次拾回冷静,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我问的是另外一个。”
她一拍桌子站起,目光直视着坐在对面的南宫敬之,气势汹汹。
“在那里和他战斗的人,是谁?”她再次问道。
“是舍弟荒启。”
南宫敬之回答得很平静,和凶相毕露的她形成鲜明对比。
南宫茜嘴角扬起,深深地剜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果然是他,难怪这么默契。”
她换换坐了回去,咬紧了嘴唇,肩膀却终于还是忍不住发抖了。
这下子,她是真看懂了。南宫敬之不知道这次游戏背后全部的信息,但这只是为了保证对战双方的公平性,不至于引出主持人的干涉。
而在其他那些事情上,他和南宫泰根本早已串通一气,做好了准备。
“很好,很好。”她喃喃重复着。
秋半夏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担忧。任谁都能看得出,尽管南宫茜此时努力忍耐着,甚至故意装出了凶悍的样子,但事实上,她的状态根本就是差到极致了。眼神暗淡,脸色苍白,尽管说话大声了些,但完全只是色厉内荏,连声音里都微微带上了一点抖动。这一刻,她总算把整件事情弄明白了,然而这份醒悟,却直接摧毁了她的信心。
秋半夏可以想象这种打击有多巨大。在这种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南宫泰强行说破答案,任谁都很难接受,更别说这根本就是一个针对南宫茜的布局。代笔项南星的红色也好,代表南宫荒启的蓝色也好,从一开始不管她选择的是哪一边,只要她在接下来的引导中一度试图发起过战斗,那么她就是造成项南星如此痛苦的元凶。
这根本不是一个比拼手速稳定性预判引导甚至是任何一点狙击手技能的游戏,在这方面,南宫敬之已经和她拉开了明显差距,只有靠着事先通气这种擦边球式的犯规才能勉强胜过一筹。但这样的优势,最多也只是优势,还不足以取胜。
这个游戏真正的胜利条件,是直接摧毁南宫茜的信心。
从天台道别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里始终带着希望。这希望在南宫泰做出让步的瞬间达到了最高点,因为那似乎意味着项南星正在前往这里的路上,是他的行动逼得南宫家不得不提前做出反应,也为南宫茜撬开了一扇通往自由的大门。
但是她错了,原来对方比她预想的更早到达。这是个致命的错误。因为这个误判,她始终没把手头的这个游戏往那边想,甚至没能意识到自己的每一次主动出击,每一次的引导失误,其实都是在给另一处场地中奋战的项南星增添痛苦。
反过来,这些痛苦也在摧毁着项南星的韧性,逼着他认输。
这是一场针对两人的攻心战,无需多复杂的手段,只要用游戏的壁垒将其隔开,再加上一点点的误解和思维盲区。然而,不管是谁,两人中只要有一个输掉了,那就可以宣告是南宫家的胜利。
而在这神经已经绷到极致,随时可能崩溃的状态下,那男人却还要补上一击。
“再这样下去的话,他很快就会死的。”南宫泰淡淡地说,“你没做过多少近身战的练习,所以不知道这个场地的规则。这是南宫家练习探索和遭遇战的迷宫。你知道的,荒启虽然不太擅长枪械,但在反应速度上非常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