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制作了这些谜题,是为了测试我现在的能力啊……”
“看到你这么干净利落地把问题解决掉,我感觉安心多了。”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雏鸟早已离巢,是我自己老是停留在旧日的印象里啊。看来就算没有我在,你也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家伙。这样一来,我就可以非常放心地去新的大学赴任了。”
“不过,我还是会想念你的。”他认真地说。
项南星抿着嘴看他,几度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说:“其实被人测试这事挺让人不爽的,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反而生不出气来。”
他再次摇摇头,苦涩地一笑。
“甚至觉得有点难过……哈。”
项南星站起身,站在挂满画作的墙壁前面,用后背对着梁京墨。他的肩膀微微耸动,头也稍稍向上仰起,好一会都没有再说话。在他身后,梁京墨低着头坐了一会,忽然飞快地抬起手抹了一下眼睛。当他放下手时,那脸上再次挂上了平日那种狡黠的笑容。
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接下去,他是否会注意到藏在这里的另一个秘密呢?
他好奇地想着,将目光投向了项南星面前正对着的那一幅画。而恰恰就在同一时刻,仰起头的项南星也注意到了这东西的存在。
“梁京墨,我想问你一件事。”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鼻音,语调却已经变得冷静。在他身后,梁京墨仿佛未卜先知般地接上了他的话:“你想问我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跟你说,对吧?我已经回答过你了。”
“你刚才回答我的时候,用的是问句。”项南星说,“我可以把这也视为一种提示吗?”
“对应什么的提示呀?”梁京墨摊开手,“我出的谜题,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项南星沉吟片刻,点点头。
“你的这句话也是提示。换句话说,这是另一个人留下的谜题。”
他仔细端详起自己眼前的那幅画。画里面有一个女人坐在梳妆台前,对着一个圆形的梳妆镜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但如果退后两步再眯起眼看的话,这个梳妆镜的形状竟有些像是人的头骨,而女人的头和她在镜子里的头刚好化作骷髅的两个眼洞,中间的阴影变成鼻子的孔,而梳妆台上那一排化妆品和桌布就像是骷髅的牙齿和下巴。
这是一种叫做“图形失真”的技艺,相传是由达·芬奇最早使用。项南星曾在一部剧集里见过这幅画像,过后查过资料,知道它的名字叫《皆为虚荣》,是维多利亚时期的画作。
由于和它放在一排的画作都是色彩斑斓的现代画,这幅老朴的黑白画在里面显得就很突兀。项南星之前心思全在梁京墨的事情上,一眼扫过也没有留意,最多只是觉得视野里似乎有点怪怪的东西。刚才他对着画作整理心情,无意中一看立刻发现问题所在,再想一想,就明白这绝不应该是展厅的布置风格。
他走上前去,将画布边缘轻轻一揭,露出底下另一幅画的一角,再一拉,整幅画布都被他拿下来了。果然,这幅《皆为虚荣》是被图书馆以外的人挂上去的。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个谜题么……”项南星看着手中的画作,自言自语。
被它遮住的是一幅现代画,和周围风格统一,看上去平平无奇,因此真正的线索就是《皆为虚荣》这幅画本身。项南星回想起梁京墨之前的言语和举动,那些看似平常的对话,此时看来都像是某种语带双关的提示。
布置这幅画的人是谁?
这幅画想表达什么?
而梁京墨,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共犯角色?
项南星看着镜子里女子的脸,若有所思。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