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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在门口大喊——“傅时御!傅时御的家属来了吗?!”
唐希恩一惊,抬起头,顾不上路航递过来的纸巾,胡乱摸了一把眼泪,朝手术室门口跑去。
路航和站在一旁等待的霍桀也跟上去。
护士长得矮,还穿着平底护士鞋,仰头看着一下围到自己跟前的三个人高马大的男女,大声问:“谁是家属?”
“我……”唐希恩声音发颤,有明显哭腔,“我是病人家属!他怎么样了?”
“病人胸椎第八节骨折,有移位,现已通过手术植入内固定处理好,术后注意卧床休息,注意……”
手术室外人很多,不时有其他手术中的病人出来。
护士语速飞快,话还没说完,身后有人推病床出来,她又交代了一句“先送病人去病房吧,待会主治会过去”,便侧开了身子。
两名穿绿色手术服的年轻男大夫把躺在病床上的人推出来了,喊了一声:“傅时御的家属!”
唐希恩赶紧迎上去,俯身看着躺在床上、单侧颧骨有擦伤、毫无意识的傅时御。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她双目通红,双手紧紧抓着推床边沿,边跟着走,边喃喃自语。
眼下,她整个人很混乱,但仍强迫自己冷静。在电梯前等待的时候,见傅时御一直紧闭双眼,她急切地问:“医生,病人怎么还没醒?”
其中一名男医生说:“再等个半小时到一小时吧,麻药劲儿过了就醒了。”
路航和霍桀也跟过来,几个人一起挤进不算小的电梯。
唐希恩一直俯身看着仍沉睡中的傅时御,不时帮他掖掖被子,或紧紧握着他冰凉的手。
路航站着和两位主治助手闲聊:“病人这样应该没事儿了吧?”
问完,又觉得这个问题指向性不明确,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唐希恩,又改口道:“会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男医生说:“主治待会儿会跟家属解释病人的详细情况。”
这话叫唐希恩一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
路航和霍桀也很是担心,脸色不好。
电梯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再说半句话,独自品尝着心中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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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男医生小心翼翼把傅时御抬到病床上,护士过来挂消炎药,交代了唐希恩一些注意事项。v更新最快/
路航和霍桀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见主治还没来,说是帮傅时御买日用品,暂时离开了。
唐希恩坐在病床边,握着傅时御的手,因为不清楚他现在情况如何,控制不了胡思乱想,眼泪止不住地掉。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她像是在说给傅时御听,其实是在说给自己听,“就算你瘫痪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说着,她无法忍受内心巨大的哀恸,扑在病床上无声流泪。
哭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她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红着眼睛去开门。
路航、霍桀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外面,她忙侧开身子,请他们进来。
四个人在病床前站定,路航问:“大夫,病人没事吧?”
医生上前查看了一下输液瓶,笑道:“幸好没压迫到脊髓和神经,没大碍,术后注意固定患处,卧硬板床休息,明年过来拆内固定。”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唐希恩满心的担忧终于放下了一半。
她又擦了一下眼睛,问:“那病人现在这种情况,需要卧床多久?”
声音因为又哭又伤心,再加上一下午都没怎么说话,滴水未进,而干涸粗糙。
医生:“原则上是一个月,但手术的时候,我看病人身体和骨质情况划算不错,2-3周可尝试着穿石膏背心下床走动,注意保持胸椎部位固定就可以。”推荐阅读//v.///
唐希恩觉得这一刻,比当年听到自己被哈佛法学院录取了的消息还开心激动。
她感激地看向医生,郑重道:“谢谢您,辛苦您了。”
医生笑笑,又交代了点其他注意事项,这就出去了。
路航和霍桀一直紧绷着的神色,也终于缓和了一些。霍桀甚至还有心情跟唐希恩开玩笑:“弟妹,这一个月可得辛苦你了啊!悠着点哈!”
此时,唐希恩满心装着喜悦和感恩,明知道霍桀话里有话,她也没跟他计较,兀自走到病床边坐下,握着傅时御的手,满心缱绻道:“医生说你没事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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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恩当晚住在病房照顾傅时御。
路航和霍桀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防止唐希恩这边半夜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帮忙。
临走前,霍桀提出请一个护工,被唐希恩拒绝了,她说自己可以。
人走后,唐希恩到洗手间接了一盆热水出来,帮傅时御擦洗了一下脸和身体,还帮他换上从家里带来的干净内裤和睡裤。
因为医生交代过胸椎部位暂时不可移动,她便只帮他擦了一下胸膛和手臂,后背就没去动了。
做完这些,她才又自己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出来时,傅时御已经醒了。
他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唇角牵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微红的眼睛幽幽地看着她。
她一喜,手上的脏衣物都忘了放下,直直朝他跑过去,一下扑在他身上,抱着他嚎啕大哭。
“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呜呜呜……”她窝在他颈间放声大哭,眼泪沾湿了他刚被擦得干爽的颈部。
他虚弱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