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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御将唐希恩的拐杖放到后备箱,小心扶着她进副驾。
“去哪里?”他启动车子。
“新街口不夜城,”唐希恩从大衣口袋摸出手机,“你知道怎么走吗?不知道我开个导航。”
“知道。”傅时御将车子驶出地库,汇入车辆稀少的大路。
唐希恩一路上都在想王阿姨回来之前,自己要如何与傅时御和平共处,几乎没主动开过口,傅时御也不是会主动找话题暖场子的人,故而俩人几乎沉默了一路。
隔音极好的车厢里,几乎只剩下俩人一轻一重的呼吸声。
平日里习惯了安静的傅时御,此刻却觉得这样的安静有些令人心烦意乱。为驱散这种莫名的情绪,他打开车载收音机。
电台正播放一首小众民谣歌,傅时御全然没听进去唱的是什么,只觉得某几句歌词似乎有些伤感。
方向盘在手下打了圈,车子驶入新街口,但傅时御却不是很清楚不夜城入口在哪个方位。
“是往这边走吗?”他眼睛看着前路,开口问唐希恩。
等了片刻,没等来唐希恩的回答,他又问了一遍:“往这边吗?”
唐希恩仍旧没答。
傅时御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嗯?”唐希恩回神般抽了张纸巾擦拭眼角,鼻音明显,“什么怎么了?”
“是往这里走吗?”
“对,这条路直走,下一个红绿灯右拐一百米左右就到了。”
“好。”傅时御收回视线。
电台的歌还在继续唱着——
“这是我父亲日记里的文字,这是他的生命留下、留下来的散文诗;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
刚出门的时候,唐希恩心情还好好的,这会儿却哭了,想来是因为听了这首歌。
傅时御想起昨晚,让她不要把脚放在茶几上时,期间提到她父母,她当时也是脸色大变。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除了知道唐希恩是“观韬律所”的律师,是哈佛女博士外,对她的其他情况几乎一无所知,更别说她的过去了。
这些事与他无关,但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一向明朗雷厉的唐希恩红了眼眶,他竟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车子在不夜城的停车场停下,傅时御将拐杖拿出,再伸出手臂,让唐希恩按着自己的手臂,从副驾座位站起身。
他垂眸看着唐希恩的脸,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又长又翘的睫毛,精致却泛红的鼻尖……
待唐希恩站定身体,并朝他扬起一贯明媚的笑,他才略微不自在地收回视线。
不夜城早年是个大排档汇聚地,经过十几年的发展,虽然现在早已变成能形成规模效应的美食街,但其依然保留了大排档时期的营业时间,能从天黑一直经营到翌日的天亮。
傅时御原本打算找个看上去干净一点的饭馆,叫点汤粥之类的东西吃,但唐希恩一看到烧烤、麻辣锅就走不动。
最后,她提出吃羊蝎子火锅,而且还要辣的。
傅时御吃不了辣,刚想拒绝,见她眼眶还泛着红,鬼使神差的就顺了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