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苦笑,又忍不住吐了几口血,骨子里却愈发疼痛难忍。
常曦已经出手,欲将仙气度给他,却被他制止,“夭夭,没用的。”
他太清楚自己的情况,常曦这点修为无济于事,便是其他人来了,同样也没有用,他如今只想去做以后再没有机会做到的事情,她还那么小,日后没有他的日子还很长。
“不试试怎么会没有用,九黎求求你了。”常曦知道,每逢下雨之际,九黎就疼痛难忍,加上如今他重伤,只怕更加难忍,但他却只是淡淡的同她说没事,却更加使她心慌。
“夭夭,神魂不稳,多少修为也是无用的。你从前只知道我怕雨,其实不然,九黎原身本就是水,又怎么会恐水?”九黎说起来这件事的时候,面『色』苍白,语带嘲讽,“我昔年知道自己同紫微垣千丝万缕,脱不了干系的,如今想来也是可笑。”
常曦泪目,抬头望着坐在竹椅上,神情威严而淡漠的九黎,心中有不详的预感,这样的九黎她不曾见过,却熟悉的不能熟悉。他同紫微垣的干系,常曦是早知道的,只是她以往只在紫微垣百年,也不曾知道什么,但从平生帝君对九黎见死不救的事情来看,他们之间只怕是不能友好共存的。
“你定然是想,九黎同平生帝君相恶。”九黎低头冷笑,抚过自己的拇指,“夭夭,我并不是为你成神的,你要牢记!”
“九黎一生,注定不能成神,也成不了神。”
“你别说了。”常曦喝到,“我不想听,从前如何,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你以后要与我扶持到老的。九黎,你答应我的。我们去找师父,他一定能救你的。”
九黎摇摇头,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按住常曦,一字一顿,“若九黎的存在,要让你去求别人,我宁愿从不曾遇见你。”此时的玉京山,只怕也是心焦,不过是担心紫微垣的那位,同他一点不相干。
他将常曦捧在手心,又怎么能忍心让常曦为他,放下心中的芥蒂。“东荒的元君,是我余生的骄傲,日后定然也要活得自在。”即便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也要活得洒脱自在。
常曦的不想哭,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她双手一摊,手中出现了一本红『色』的本子,她翻开书页,那上面赫然是一封婚书。“你我今日将字签下,从此以后东荒只你一位君后。”
她利落的签下自己的字,九黎没有动,常曦便握着的他手,一笔一划,将他的名字刻下,只可惜婚书上只有她的名字,却写不出九黎。
“九嶷山有上君,却从不曾出现在上古史中,如今即便飞升上神,亦是如此。夭夭,我以前也不曾明白为何,如今让我来告诉你,为何。”他双手环抱住常曦,说出的话却让常曦痛彻心扉。
“常曦,我是重华。”
他曾经只想做九黎,同常曦逍遥一世,可惜命运捉人,他亦不是九黎。所以上古史中不会有九嶷山上君九黎,就如同常曦同的婚书一样,写不出这个名字,本不该存在的人,如何写的出虚无的东西。“可我,宁愿自己只是九黎。”
常曦浑身冰冷,狼狈的想看清楚九黎的脸,让她自己确认一下,眼前的青年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九黎上君,期待他可以告诉她,他方才都是在同她开玩笑。
只是他的身影渐渐虚无,化作点点水滴消失,空气中却还有他的声音未曾消失。
“常曦,重华不爱你。”可九黎绝不负你,只可惜你我相遇,注定无果,只恨命运弄人,九黎不是九黎,而重华却不爱惜常曦。
至今日后,世上再无九黎,再无一个人会为常曦奋不顾身。从此,九黎这个名字,也会成为她记忆中的一部分,可以时时拣视,日日相思,却再也见不着了。
忽地华光大作,常曦手心多了一枝桃花簪,那是她赠与『潮』音的。簪身断裂,分四段,手心的那朵桃花顺着弧度,坠落在地上。
“啊……”常曦跪在地上,仰首,东荒仙气齐聚,合着大雨,有合纵之势。
如今竹窗下,风摇翠竹,故人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