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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漫夭

漫漫绵延的桃花林,飘着大雪纷纷,红裙翩翩散开,红袖迎风招展,雪落发梢,花惊四方,不似人间人。树下不远处,有人撑着油纸伞,和着雪落的声音,静静的望着前方的红衣佳人。

他年少时候,曾醉里挑灯看剑,蔚为人间幸事,亦是他旧时的乐趣。彼时年少也曾听说过美人帐下歌舞的事,那时候他嗤之以鼻,不曾想美人起舞时,竟是此情此景。他不曾单看过别的姑娘起舞,却在这里有了似曾相似之感,似乎在很多年前,也有这么一个场景,也有一个姑娘为他翩翩起舞,只是从小到大的记忆里,便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或许这也只是他梦境里的一种念想。

萧重华落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桃花树下那红衣长袖起舞的姑娘,漫天飞雪都掩盖不住她的夭夭芳华,有一种人即便生的平凡,却一眼能让人过目不忘。

今夜星光黯淡,月『色』隐匿,曼妙的净月湖,在大雪纷飞的夜里人烟罕至,便是平时不畏寒冷四处『乱』窜的都躲回洞『穴』之中,不敢出来活动了。李妍煮了一壶茶,在雪夜里烹茶翻阅书籍,十分惬意。

凤京地处南方,一年到头很少见到几场雪的,瑞雪丰年的时候,她会躲在延德殿,那时候长兄和四哥都在,青梅煮酒,其乐融融。四哥去后的第一个年头,她只身在燕南,心中挂念家人,亦想起了年初的那场血雨腥风。

周王李岫,即便是被废为庶人,所有人也不曾想过他会自戕。丽夫人已诛,他愧为人子,兄弟相残,更是无颜面对父母,幺妹以身相互,更是让他里外不是人,或许自我了结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却对留下的人是一种痛苦。

李妍至今还记得,那日四哥抱着受伤的自己,痛哭流涕,“夭夭,我们何苦生于帝王家……”

是啊,何苦生于帝王家,兄弟阋墙,骨肉相残,他们分明是至亲。他说,来生不做她的兄长,只做她的岫哥哥。岫哥哥,不知黄泉是否有孟婆汤,你又是否早已忘记了夭夭?如今天人永隔,轻舞尚有奇缘,盼你也有所归依。

李妍怀抱着自己的双膝,不知不觉便泪落纷纷。等她收拾好心情的时候,外面的雪花已经愈加大了,她靠近竹榻的时候,不小心将带来的行礼给碰倒在地上,里面的衣裳落了一地,其中一件红衣霓裳在一堆素『色』中分外显眼。她自小生在未央宫,对这些身外之物向来不放在心上,唯有这一件,是她从宫中带出来的。那是她去岁生辰的时候,两位兄长亲自下的江南,一针一线,一丝一缕都寄托了他们对幺妹的祝福。不过她素来喜爱素雅的衣服,不爱着红装,而后李岫过世,就更不曾碰这艳『色』之衣了。不过离京之际,到底舍不得带了出来了。

“笑青山白头,人间不容你啊。”她换了一身红裳,趁着雪景推开了竹门。

凤京的名门闺秀,都多善琴棋书画,不为他人而单纯为了修养身『性』,而李妍更是各种翘楚,尤其善舞。周王在世的时候,曾见过她舞了一曲失传多年的桃夭,蔚之为只应天上有,人间不曾见。

长袖展开,身随心动,惊起一树的雪与花,凌『乱』了满身芳华。她许久不曾跳舞,一舞毕时,转身回眸,那人就在不远处。撑一把油纸伞,玄『色』的大氅几乎淹没在夜『色』里,若非那灼灼秀『色』,她定是会忽略过去。他朝她微微一笑,这一笑不知『迷』了谁的眼。手提裙摆向郎去,她够不着萧重华,于是仰着头笑道:“这位公子,我见过。”

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衬着这景儿愈发美了。萧重华眉目微微隆起,似有不悦,将伞递于她,解了身上的大氅,将它给李妍系好,才开口道:“雪夜寒冷,你便是赏雪,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下不为例。”

“得得得,我是给自己找了个大爷了,大煞风景。这个时候,应该是久别重逢,你这木楞子真真是不解风情。”不过方才舞动的时候不觉冷,现下确实有些冷了,不过什么时候这赵王萧重华如此贴心了?不过虽是如此,她嘴上还是不饶人的,“我在家中时,尝翻阅过一本折子戏,戏中有一幕场景,也应了雪天,一公子对一个美人道‘这妹妹,我见过’,方才我一见你,这般国『色』天香,比那美人有过之无不及啊,还想同你开个玩笑,谁想你这么不解风情。”

萧重华自有容『色』出众,故此十分反感他人拿他的颜『色』说事,若是换了旁人大抵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过也没人敢说,只是眼前这个姑娘,曲折打趣他的容貌,算是勇气可嘉。他有些无奈,却被她笑意盈盈的模样消了心中的烦躁,见她因方才那一舞,额上俱是密密的细汗,拿着帕子的手已经伸到她额前,生生的转了个弯,“平日里没个正行,原是喜欢看这些没用的去了。”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没用的。这闲时打发时间,这就是它的作用。就许你看治国安邦之策,还不许我们看折子戏了。再说了,我读那么多你以为有用的书作甚,难不成我还封侯拜相不成?”李妍没有同他客气,拿了帕子拭汗。

“我不过说你一句,你这丫头,回我一大堆歪理,这又是你的理了?”萧重华失笑,为她的伶牙俐齿。不过雪下的愈发的大了,他将她严严实实的护在了伞下,道:“不与你贫,大雪封路,我们先回,冰天雪地的,到时候路都不好找了。”

“谁你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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