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邪尊因那份生无法陪伴,死无法同行的愧疚,更急于想知道关于莫弥生前的一切。
对于莫弥的死,邪尊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更对凶手恨之入骨。他恼火自己的无能,在莫弥身陷危难之际,无法守护身旁,更希冀于借莫弥留下的记忆,寻到真凶,替莫弥一洗血仇。
见沈陌黎不应自己的话,邪尊也不着急。
人在尊殿画境,即使大罗神仙也难逃出境。沈陌黎一平凡人族,纵插上百翅,也难逃出。
也不顾沈陌黎与末甲的意愿,邪尊已然将沈陌黎看作了自己的儿媳。因此,邪尊对待沈陌黎的态度,在不经意中也缓和不少。
混沌之境源于上古,在莫弥记忆灌入前,已然是大凶之境。
莫弥的记忆,因机缘反夺了混沌之境的主宰位置。得了操御权的记忆,压制下混沌之境的凶险,但也给混沌之境增添了无数未知。
沈陌黎进入混沌之境,邪尊极大程度的认为其即使精神未被击溃,出来也会带有些许恍惚。大凶险恶,怎难保有安稳?
为防沈陌黎乱了心境,精神崩溃,邪尊说的谨慎。他诚然不知,此刻的沈陌黎比往常更是清醒。
由星符内溢出的灵气,此番正蕴养着沈陌黎的三魂六魄,让她的武道境界,在刚睡醒的那刻,直冲中阶七重天。
满盈的灵气流窜在她的经脉中,因灌入得汹涌,此刻并未完全吸收。接近饱和的灵气,激起了她体内各力量的争夺,让她此时清醒中又带极具的痛苦。
邪尊将沈陌黎面上刻意隐藏的痛苦,看得清楚。他踟蹰片刻,构思良久,才再开口:“莫弥乃末甲的母亲,星族中的术士。她因我而被困魔地,生不得去,死不得回。”
沈陌黎坐到椅上,神色无波无澜。意识却在听闻莫弥是星族人时,略有惊讶。星族隐世独居,莫弥却会离开星族爱护,将给魔族,所有一切,皆让他惊讶无比。
见沈陌黎不为所动,邪尊继续向沈陌黎述说着关于莫弥的事:“魔地大难,莫弥不知因何意外生亡。死后,三魂六魄俱碎,再无入轮回的可能。我尝试过无数次进入混沌之境,想寻到杀害莫弥的真凶,皆以失败告终。”
话语中,他不以“本尊”称呼自己,也不用“契者”唤沈陌黎,平淡的你我称呼,更显得平易近人。
在莫弥的事上,邪尊从不含糊。若能以低姿态,撬开沈陌黎的防备,让沈陌黎说出所见所闻,他倒是乐意放低身姿。
沈陌黎逐字细听着邪尊的话,脑中再次浮现起在混沌之境桃林里看到的陌生男子。
她清楚的记得握在男子手上,穿透自己身躯的剑,总隐隐觉得眼熟。
再是努力回想,男子面上的痛苦赫然映入沈陌黎眼帘。那显而易见的苦楚,似若撕心裂肺,怎么看都不像是男子伪装出来的。
沈陌黎有心判断男子痛苦的原因,断得莫弥被杀真相。
仅是她能走入莫弥的记忆片段,却终不是莫弥,读不出男子与莫弥间的纠葛恩仇。
邪尊见沈陌黎不答,也不急,独留下那方水晶,转身往外走去。
人心,历来强迫不得,邪尊历经沧桑,又怎会不知。只是步履间,却显得有些踉跄,恰如他现在混乱的心。
望着邪尊黯然离开的身影,沈陌黎无奈摇头。世间之事,情最难熬。
在未理清莫弥记忆前,沈陌黎并不打算胡乱下定论告知邪尊。况且,那男子以剑刺穿莫弥不假,但应不是杀莫弥的真凶。
否则,莫弥往后关于魔地的记忆,着实令人捉摸不透。
沈陌黎举起掉落床榻上的水晶,凝思几许。
碧蓝的水晶上,随着沈陌黎的思绪,竟再次浮现出陌生男子的面容。
男子呆若木偶,盯视着被以剑钉在树上的莫弥,眸底有泪夺眶。他的唇上下开合,又听不见在与莫弥说些什么。
说话间,男子颤抖着双手,想捧住莫弥苍白的面颊。手至半空,男子又好似听闻莫弥说了不知何话,眸色一惊,伸前的双手愤然挥下。
毫无头尾的记忆,让沈陌黎看不清男子的举动。她难以断定此前看到的记忆顺序前后,自然便难以知晓男子是否为杀害莫弥的凶手。
沈陌黎逐一梳理着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分析着当中一切。
那片桃林,若是莫弥最终丧生之地。可桃林中明眼能辨,绝非魔地的景色又数难解释的通。
可若非莫弥最后停留之所,那莫弥如何殒命,便又不得而知。
沈陌黎并非好管闲事之人,只是邪尊方才言明,莫弥乃末甲的母亲,才让她对莫弥的死因上了心。末甲、草魔与她,一路走来,也算得上是同生入死的挚友。她断不会袖手旁观友人生母,不明不白的含冤而死。
思考间,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急促不似先前。
兔儿爷软绵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姑娘,可方便让我进来?”柔柔的女声,对人有不可抗拒的吸引。
收拾好情绪,沈陌黎淡声允了兔儿爷的话。
得了同意的兔儿爷,满心欢喜的蹦跳进屋,它捧着些许点心,放至桌上,才对沈陌黎道:“姑娘,你昏迷了半日,应也饿了,快来吃些东西吧。”
说完,极为熟练的将一盘艾草糕,递到沈陌黎面前。
“这魔地近来贫瘠,也没多少好东西能给姑娘。这是我自己做的糕点,还请姑娘切莫嫌弃。”兔儿爷略带腼腆的笑着说。
对于沈陌黎,兔儿爷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