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进穿入星宿子体内,虽然接受了他一身不俗的功夫,却是实战经验不足。再说他毕竟心肠不如星宿子那样阴狠,明明身具化功大法,却不愿意轻易使出。
慈渡却是越打越怒,冷不防从怀中掏出不知什么暗器,闪电般发出,登时就击中了杨进。
杨进顿时就感觉小臂一阵剧痛,吓得他急忙收招,足尖轻轻一点,瞬间向后远远飘出,低头查看:只见自己小臂上居然有几条手指粗细、浑身漆黑的小蛇,正死死咬着自己的小臂不肯松口。
慈渡此刻满脸阴狠,得意地狂笑道:“小子,你现在后悔可也迟了。这是黑金蛇,毒性极强,眨眼就能毒死你,哈哈哈……”
杨进皱了皱眉,伸手从小臂上把几条小蛇尽数抓起放入培毒袋中,抬头一笑:“我正却毒蛇呢,和尚你倒是好心送我,多谢,多谢!”
慈渡狂笑声戛然而止,脸色猛然间无比郑重起来,他死死盯着杨进,厉声问道:“小子,你究竟是谁?你是哪一派的,你居然不怕黑金蛇的毒……”
这蛇是慈渡费了很大功夫,这才从西域捕来这么几条。这黑金蛇的毒性极强,别说是人了,它一小滴毒液把大象都能放翻!
他刚才一发狠把几条视如珍宝的黑金蛇尽数放出,本来想的是顷刻间就能毙了杨进,谁曾想这小子不但丝毫无碍,甚至还收了他的宝贝。
“你……你究竟是谁……你……你是……是……星宿老……老……仙……?”
慈渡猛然间想起这里距离星宿派不远,眼前这小子居然又不畏剧毒,除了星宿派的丁春秋,他再也不知道还有何人。
虽然据说星宿老仙已经有六十开外,不应当是眼前这个美少年的模样,但是他听人说起过星宿派内功神妙,大有永驻青春的功效,那这少年八成恐怕就是……就是……星宿老仙了……
再想到这少年武功奇高,他心里就更笃定了。
慈渡顿时吓得浑身发抖,面色如土,双膝一软差点儿就跪倒在地上。
“那个……那个……我……不知……不知道是老仙驾到……我……我……罪该万死……我……”
慈渡急忙道歉,只是他心里太过害怕,连话都说不出了。
和他同来的那人显然并没有听说过丁春秋的名头与下手之狠辣。他见慈渡突然间颜色大变,忙惊讶道:“慈渡大师,你这是怎么了?”
谁料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慈渡一闪身就纵到身边,手中短棒闪电般砸落,登时把那人脑袋砸得开裂,当下便要了他的命。
他手起棍落,杀了同伙,立即便对杨进讨好求饶:“这小子有眼无珠,得罪了老仙,我已经毙了他。老仙莫怪罪与我,我也是受这混蛋蛊惑,不知是老仙驾到,还请老仙饶了我这条狗命……”
杨进见慈渡下手居然如此狠辣,顿时眉毛紧皱,满脸不悦地盯着慈渡不语。
慈渡见了杨进的眼色,心中更是害怕。他急忙跪倒在杨进身前不住叩头求饶。
杨进此时极端厌恶这和尚,懒得再看他一眼,抬足间轻飘飘就从他身边一闪而过,展眼间就去得远了。
慈渡初见杨进身形一动,还以为他要来对付自己,登时吓得骨软筋舒,瘫软在地上求饶不已。等过了半天没发觉异样,他这才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壮起胆子四处偷看:只见戈壁滩风声呼啸、四野茫茫,哪儿还有“丁春秋”的身影?
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缓缓离去了。
他这一路都在暗中庆幸:得罪了丁老怪居然还能有命在,这可真是走了大运,说出去谁能相信?
杨进施展起星宿派的轻功,一路身轻如柳絮一般,简直是在御风飞行,不一会儿功夫就赶出好长一段路程。
他一路上也是暗叫侥幸,心惊不已:幸亏这个和尚阴毒,居然用剧毒的蛇作暗器。他要是随便使个袖箭什么的,自己此时恐怕早就死了。
他方才要是使出化功大法,估计也早就轻松取胜,也不会和那狠毒的和尚纠缠那么久了。
这化功大法实在是太过阴毒,杨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想使用。
可是那个慈渡呢?他手里的短棒倒是不阴毒,可不是一下子就要了人的命?
化功大法再歹毒,也不过是化去敌人的内力,却还能留下一条性命。要是这么一比,化功大法还算是“慈悲为怀”了。
再则说,这江湖中的任何一件武器,不都会置人于死地么?
江湖中任意一门掌法、拳法,无不都是为了取胜,为了取敌人性命而创立的。
这样看来,江湖中哪儿又有什么慈悲可言?
武功并无好坏,只是看是谁使用,又是用来做什么了。
比如刚才那个慈渡,法名叫做慈渡,但绝对不是什么慈悲之人。他杀同伙儿都不眨眼,更别提对待其它人了。
若是用化功大法化尽他的内力,或是直接取了他的狗命,也不知能于无形中救了多少良善之人的性命。
这样一想,他的化功大法也不是什么大恶的功法。它在江湖中臭名昭著,还是因为丁春秋太过歹毒阴狠的缘故,和武功本身却毫无干系。
想通了这一点,杨进心中的疙瘩终于解开了。他哈哈一声大笑,运足了内力,登时前行得更快了。
终于,最后一抹余晖也在苍茫的戈壁滩中沉下。
一轮月牙儿挂在深蓝色的天空,繁星点点。
戈壁滩的夜色竟然也是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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