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小姨娘?
“庞小姨娘与我们姨娘是姐妹,”春画情绪有些低落,“她也吃不得鸡蛋,不过她们都很久没有来往了。”
霍繁缕低着头思忖这个庞小姨娘究竟是哪个?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霍家子嗣得来的颇为艰难,大房二房三房都一样,娶妻两三年都没有孩子,霍老夫人一急,于是霍家便多了一堆女人,像皇帝选妃一般,生了孩子的提为姨娘,没生孩子的便仍是通房。
年复一年的,谁生下孩子谁就能升级。
说来她爹爹霍净倒是不曾纳妾,连通房都没有……
春画见霍繁缕面上平淡,便道,“就是致哥儿的生母。”
霍繁缕顿时恍然,原来是霍知致的生母。
可惜还是不认识。
霍知致她倒是记得,那个尖叫着骂她是野猪的熊孩子。
庞姨娘是三房的,小庞姨娘是大房的,两人又久不往来……
祠堂下水滩里的鸡蛋碎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梁礼背上那一大滩鸡蛋糊也格外显眼。
从小就不吃鸡蛋的人是怎么吃下这近乎一海碗的鸡蛋的?
霍繁缕眉宇间越来越冷,又问了春画几句后便走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霍家处处都是小水洼,稍不留神就踩了一脚泥。
贺琢望着正提着裙子小心翼翼走路的少女,那身半旧的齐胸襦裙的颜色被洗得很淡,极浅的蓝色,似被云层层缠绕的蓝天,与她的神色一般高而远还淡漠。
他嘴角含笑,抬脚走在她身旁,“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霍繁缕面容淡淡,看不出什么神情,“阁下太过高看我了。”
凶手不清楚,不过死因倒是确定了。
过敏。
加上黄老说的口腔残留物以及鼻腔肿大等信息,基本可以确定是过敏窒息致死。
可惜这时代都没有过敏一说,她便是说出去也无人会信。
只是……
与她何干?
霍家待她一向凉薄,这番又死了两条人命,还死在了祠堂前,偏偏祠堂里还有个她在。
这还是因着出了命案无暇顾及,等他们回过神来,大概就要问了,姐弟二人罚跪祠堂,为何那夜祠堂中却只有她一人在?
况且,梁礼一死,谁知道大夫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趁他们都没反应过来,她还是赶紧跑路吧。
霍繁缕脚步匆匆,半晌蓦地停住,她斜睨向旁边的人,“你跟着我作甚?”
“大小姐似乎对此案胸有成竹,小的十分好奇。”
霍繁缕面无表情地望着贺琢,这厮嘴上说得谦虚,但那抱胸的动作、挑眉时不经意泄露出来的高傲的神态全都写着:老子就想看看你怎么耍猴戏。
霍繁缕懒得理他,径自回了明照阁。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去,霍繁楼听到动静出来,一见贺琢就笑得眉目欢畅,“大哥哥!”
霍繁缕:……
明明她走在前面,明明她跟他讲过不要跟这个熊二说话……
霍繁楼天真地眨着杏眼,奶声奶气地扑过来,“姐姐你怎么了?”
霍繁缕露出八颗牙齿,笑得阴寒,“没怎么。”
她扯着他的领子进了屋,随即把门关上,在屋里小声地跟秋色落晖说着逃跑的事宜。
半个时辰后,贺琢倚在墙上,屈指扣了扣门,漫不经心地道,“大小姐,劳您走一趟花厅。”
这语气怎的这般像现代社会拿着执照的执法人员,xx小姐,您被指控为某某事的嫌疑人,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霍繁缕推门出来,就见贺琢闲闲地抱着手,姿态慵懒。
她怎么觉得……这厮好像越来越放松了?
似藏起爪牙的凶兽,慢慢地释放出自己的天性和……利爪?
这疑惑转瞬即逝,霍繁缕跟着丫鬟往前走,就听身后他刻意压低后显得有些磁性的嗓音。
“梁家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