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谣一路爬一路啃台阶,终于爬到了下一个光晕处。
只见这个光晕上头写着两个字。
瘟疫。
祝云谣“……”
招魂台能不能有点创意了!
她仰天长叹一声,果断进了光晕,一进光晕,那折磨人的饥饿感就寸寸消失不见,反而是浑身上下透出来的无力感。
就像是四肢都灌了铅似的,又像是罹患绝症躺在床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一天一天的远去却无能为力一样。
祝云谣禁不住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司马清,她何苦来受这份罪!
等到她爬到顶了,召回司马清的魂,这辈子果断都离司马清远远的!
祝云谣禁不住咬牙切齿的想着。
方才那些节的饥饿感就已经几乎让祝云谣崩溃,身为一个修士,寒暑不侵,辟谷多年,她还是第一次饿成那个样子。
这么一想,当初饕餮把自己的身子都给吃了,也不是没有道理了。
祝云谣要不是还有台阶解饿,怕是她也要吃自己了!
祝云谣哪里知道,这饥饿本是从饿鬼道脱出来的一关,饿鬼道之中的饿鬼,便是日日忍受着饥饿。
祝云谣费力的一节一节的往上爬,只觉得自己眼前什么都是花的,什么都是白茫茫的,只能摸索着前头的台阶往上爬,甚至因为四肢无力,还时不时的从台阶上栽下去,连着后退不少。
仿佛是生了一场没有终结之日的大病似的。
祝云谣双手打着颤,扒着台阶,四肢并用的往上爬。
她骨头似乎都是虚的,整个人泛着一股子病气,一抬头,那小脸上就是一脸的郁气,仿佛命不久矣一般。
她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人拿锤子在她的太阳穴一敲一敲,敲完还得再用尖锐的声音在她的耳朵边上高声呼喊一会。
这就是……
瘟疫吗?
祝云谣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她只记得自己要往上爬,她甚至已经想不起自己为何要往上爬,只是懵懵懂懂的,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一直爬到了第三个光圈。
第三个光圈写的,却是——
刀兵。
混混沌沌的感觉都跟着散了,祝云谣手脚上的桎梏也眨眼间消弭无踪,甚至上头已经不是白茫茫的一片。
祝云谣站起,远望四方。
只见漫无边际的草原随着风吹而不断的颤动,露出下头牛羊的轮廓来,不远处还有盛开的鲜花散过来缕缕花香。
这是……快到了吗?
祝云谣叩首,起身,爬上下一节,然后……
被草叶子割了喉。
太过真实的感觉让祝云谣站在下一节台阶上的时候还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脖子,看自己的喉咙是不是断的。
摸了半天没摸到血迹,祝云谣松了口气,继续往上爬。
然后……
被马踩死。
被牛吃了。
被草毒死。
被花吃了。
被粪熏死。
一草一木,皆成了杀人利器。
一动一静,皆是杀人的前奏。
祝云谣每爬上一个台阶,就要经历一次死去的痛苦,爬了几十节之后,祝云谣已经是一脸木然。
死这种事,死着死着就习惯了。
就像沈斯幽都敢有事没事抹个脖子回去换装备。
只是不知道为何身在圣殿的沈斯幽能有如此奇妙的技能。
一般修士,身死道消,沈斯幽却能无数次的复活。
祝云谣就这么死啊死啊的,终于看见了下一个光圈。
这光圈上面写着风字。
下头还有一个传送阵,那传送阵亮着光,祝云谣在传送阵旁站定,看见传送阵旁边还有一块石头,上刻几行楷书。
此乃罡风,无人可敌。
过此界者,则入毒火。
祝云谣抿抿唇,果断叩首接着往上爬。
一爬到下一节,祝云谣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似乎都被刀子割着一般。
锋利如刃,锐利如锥。
不管是关节还是身上的经脉,都被这如刃如锥的罡风吹垮。
过丹田,穿九窍,身体上一须一发,一肌一肤,仿佛已经寸寸化为羽丝一般,叫祝云谣额头滴滴冷汗渗落下来。
——你还不回去吗?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不。”
祝云谣死咬牙关,任由罡风捶打,唇间却溢出几个字来。
——你为报恩至此,若是为报仇,亦能如此吗?
“我若报仇,无需选择如此玉石俱焚的方式。”
祝云谣咬牙道。
她为报恩,自然是滴水之恩,涌泉以报。
可若是报仇——她可选择的方式太多种,可暗中观察,背后布局,只等一击必杀;也可光明正大,一柄长剑,直接正面出击。
报仇的方式有太多种,因为报仇无非就是你死我活罢了。
就像是杀人容易,救人却难。
——那你为何不报仇?司马清折辱祝家,多次为难与你,还想杀你,你合该报仇的。
祝云谣的睫羽颤抖,罡风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吹散,只是她的声音却始终未曾吹散。
“她欲杀我一次,她救我性命一次,此恩怨抵消。”
“然她又救我一次,舍命相救,是为恩。”
那声音渐渐沉寂下去,罡风也跟着渐渐停了,祝云谣松了口气,见到自己眼前又一个光圈,上头写着火字。
光圈下头依然有个传送阵,阵旁一块石头上头两行小楷。
此乃毒火,无灰无烬。
过此界者,则入天雷。
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