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去了,只是没有进去,就坐在你家门口的路边,看着那些坐豪车的人从你家进进出出……”
“就在我拎着蛋糕,想回家的时候,我看到你父亲在门口打了你一耳光……”
“当时夜已经很深了,齐家的佣人见状都退到边上,隔着一条马路,我隐约听见你父亲斥责你期终考试的成绩只考了年纪第二……”
话说到这儿,齐知行如醍醐灌顶一般,红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所以,后来你才突然问我,是不是很想考第一?”
相较齐知行,刑落兮的反应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晚饭,“是啊,我送不起你昂贵的礼物,但我想……我可以送你一件旁人都送不起你的礼物……”
“成绩……”齐知行哑然。
他的父亲是唯利是图的商人,比起爷爷的洒脱,父亲从小对他的约束和要求严厉到令人发指。
在父亲眼里,齐家的儿子就必须一等一的优秀,凡事都得争第一。
除了第一,其余都是垃圾。
偏偏上了小学后,他和刑落兮同班,处处被刑落兮压一头,令父亲不满已久。
他至今尤记得,十岁生日那天,他因为刑落兮临时“爽约”没来,送父亲好友上车后发了一点脾气,父亲在马路边直接甩了他一巴掌,将对他成绩上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那是他第一次从父亲口中听到废物两个字。
只因他一连三年,次次大考小考都在刑落兮之后,屈居第二。
也是因为如此,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他对刑落兮摆了臭脸,当她好声好气地问他,想要什么补偿的礼物的时候,他咬牙切齿地反问一句:“你要是真想补偿我,那就一辈子都别考第一,把第一的位置让给我!”
他发誓,当时只是气头上随口一说。
却没想到,她竟当了真。
这一让,就是整整八年。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他也没有脸再跟她多说什么。
而对刑落兮而言,骄傲如齐知行,能放下所有傲气,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这三个字,也足以原谅他过往所有。
尽管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声没关系,但他值得。
“没关系。”
刑落兮微笑地看着他,“都过去了,我们和好吧,往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她说得很真诚,一如坐在幼稚园阶梯时,冲他仰起的笑脸。
仿佛一道温暖的光,一直穿透他的心灵,让他觉得这个世界比想象的更美好。
“好。”他看着她,温润的眼角泛着湿润的光。
他很清楚,她说的好朋友,就真的只能是好朋友。
时过境迁,他用一年的时间,亲手泯灭了所有可能的美好。
和好,却好不到如初。
他永远都不可能再成为她唯一的朋友……
—
齐知行和薛心淼是一起离开北川医院的。
就在刑落兮以为终于可以蒙头大睡的时候,傅彦丞拎着两只保温饭盒进来。
刑落兮实在是困,咬咬牙,把被子拉过头顶,假装自己是一头死猪。
傅彦丞瞥了眼微微颤动地被褥,也不戳穿她,只慢条斯理地坐在床头,转开盒饭……
一股诱人的菜香瞬间溢满病房。
在瞌睡虫和馋虫剧烈的争斗下,刑落兮果断掐死瞌睡虫,掀开被子弹坐起来,“啊——这是什么神仙饭菜,也太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