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肚子里传来一阵胎动,她不禁闷哼一声又坐了起来。所幸方才给战千澈用了麻沸散,眼下这些细微的动作倒也不会惊扰到他。
白浅凝知道战千澈平日里为了她和孩子的安全,即便睡觉也时刻警醒着,如今能靠着麻沸散好好睡一觉已是难得。所以白浅凝便又下了床,披上披风,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眼下已经入了冬,院子里的花草枯了大半,上头还结了一层细细的霜花,看上去白茫茫一片,看得让人心情舒爽安宁。
叶檀和慕岩嬉闹着和慕岩从寝殿出来,看到白浅凝站在院里愣神,便赶紧掩了笑意,跑上前来,关切的问:“夫人还在担忧吗?一切不都安排妥当了吗?”
“没有”白浅凝摇摇头,转过身来又道:“我只是在想,一味的忍耐是否真的是对的,为了所谓的大局,赵奶奶的仇报不了,千澈也要一直活在虚假的身份背后,时刻用另一个人的性子来约束自己,我看得出来,这些日子的伪装,千澈真的太累了。”
听到白浅凝的这番话,叶檀也露出了认同的神情,忙点头道:“其实这一点我和慕岩也时常谈起,夫人有时候确实太过心善,又或者说是懦弱。”
“叶檀!”慕岩听着叶檀丝毫没有避讳的话,赶紧扯了扯她衣袖,示意她别说了。
“继续说下去。”白浅凝朝慕岩说完,见叶檀已经禁了声,便朝她道:“我知道许多事你们看得比我更清楚,就好比言陌泽,我明知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却总又记着他当初与我的交情,所以才总是以言家的势力为借口,迟迟没有杀他报仇。或许也正因为这样的懦弱和不忍,才给了他今日威胁到千澈的机会。”
“夫人......”
叶檀听着白浅凝的这番话,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一个隐卫从门外急急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请柬和一封信。
“夫人,这是今日一大早言陌泽派人送到郑怀棋处的,我们的人听说是言家送来的,乔装成下人才将东西截下来。听送信的人说,这东西十分重要,说是要郑怀棋轻启。”
“郑怀棋?”白浅凝没想到这个节骨眼言陌泽会主动联系郑怀棋,不禁心底涌现了一个猜测。她接过信纸和请柬,随意翻看了一眼请柬,而后便迅速拆开了信纸,仔细看了一遍,心里已然凉了半截。
“信上写的什么?”叶檀看着白浅凝神情不对,接过信纸和慕岩一起看了看,两人脸上也都变了颜色。
叶檀将信纸捏成一团,愤愤不平的道:“没想到言陌泽用心如此狠辣,表面上答应上官娓儿让她揭穿主子后就带他回药王谷躲避,实则又派人通知郑怀棋,好让他带着人提前埋伏在香满楼内,根本没打算让主子有脱身的机会。所幸郑怀棋已经死了,消息也还一直没有泄露出去,否则,凭着战千启那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性子,今日只怕真的会有危险。”
叶檀的话,也正是白浅凝心里担忧的,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如今的言陌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言陌泽了。
“他不会不知道如果千澈落到战千启手里会有什么后果,可他还是选择将消息放给郑怀棋。呵......既然他言陌泽不仁,便也不能怪我不义了,如今虽不能动手杀他,但也该到撕破脸的时候了,言家不是号称邺国第一大商吗?明日他言家就能知道邺国的商业谁说了算了!”白浅凝眸子冷然,说罢,又朝慕岩问道:“郑怀棋的人皮面具韩语冰做得怎么样了?”
“昨夜就已经做好送来了,人我也已经找好了,夫人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不错,既然他言陌泽亲自送了个潜入香满楼的机会过来,我们不接着也说不过去。”白浅凝说话间,唇角曳起一抹冷笑,将请柬递到慕岩手上又道:“让你找好的隐卫多带些人去,想法子潜入厨房去,在油盐酱醋里都下点药,今日这喜宴既然是鸿门宴,菜里没有东西怎么行?”
说罢,白浅凝便从空间里取出来个药瓶递给慕岩,又道:“这药吃下去能使人头晕腹泻,但并无什么副作用,让你的人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是,夫人放心,那我这就去安排。”慕岩说完便接过药瓶,带着人离开了程府。
交代好了这些事,看着天色已经大亮,白浅凝才回到房里,在战千澈人中穴上扎了一针,唤醒了他。
“睡得可还好?”白浅凝笑笑问他。
战千澈翻身坐起,望着白浅凝笑颜如花的样子,到是有些莫名,只点点头道:“许久没有睡得这样沉了,看你今日心情好像颇好,怎么了吗?可是因为我如今换的这张脸看起来别扭好笑?”
“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应该活得轻松些了。你先起来洗漱,我去命李虎准备早饭,一会儿得多吃点。”
白浅凝说完,便兀自站起身出了门。过一会儿再回来时战千澈已经洗漱完毕。
白浅凝看着战千澈如今这张脸丝毫没有因为遇水和触碰发生任何变化,便凑上前摸了摸,俏皮的说道:“上官老先生这易容膏还真是神奇,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既然上官老先生的医术远在药王之上,那他为什么十多年前会突然选择隐居?”
“只怕也正是因为医术高明才会不得已选择隐居吧。”战千澈蓦然感叹一句,却也并未再提及从前的事,只道:“有些时候一个人能力太强,或是爬得太高,都未必是好事。”
“就像从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