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谈话声,渐渐远了,想必渐渐离得远了。
这父女俩的对话,小果和姜尚在巷外听的真实。
“义父……”小果低声道,欲言又止。
姜尚自然看出她的心思,他自己亦是贫苦身份,最能深切体会到,身在最底层人们的悲哀,知道小果最是心软善良,欣慰点头笑道:“闺女,随你意,去吧!”
小果得到义父的鼓励,心情一震,她朝着那条巷子快步跑去,就见一高一矮两道清瘦的身影,相互搀扶着,正往巷子深处慢慢走去。
“二位,请等一下!”小果“噔噔”奔了过去。
父女二人听到喊声,停住脚步,诧异地转过头来。
就见一位身着月白色衣衫,相貌异常清秀的小公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跟前。
“这位公子,不知何事?”老者问道。
小果近距离看着二人,就见他们衣衫虽然洗的已经褪色,却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
老人与姜尚年纪相仿,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鬓发花白,高高瘦瘦的,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显是长期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眼神却依旧坚定!
少女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双异常妩媚的眸子,给略显普通的脸,加分不少。
她此时正红着双眼,怯生生望着眼前的人。
小果待呼吸平缓了些,学着别人的样子作了一辑,道:“在下冒昧问一句,老伯您可是有家铺子要盘出去?”
老人惊讶道:“公子如何得知?”
小果挠头,不好意思道:“方才在下与家父,正经过街口,不小心听到了您与令千金的谈话。”
难不成听闻他家,正遇到困难,打算趁火打劫,低价收购铺子?还是果真有意收买?
若是前者大可不必理会,若是后者,好好商议一番,兴许能比,求庄老板那个奸商,多盘一些银两,也能多与月儿送着嫁妆!
老人一辈子见多了尔虞我诈,不免遇事先往坏处做打算。
“原是这样!”老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小果一番,见她双目澄明,却不像那狡诈之徒。
“不知老伯的铺子,在何位置,现在从事何种行业?”小果自然看出他眼中的怀疑,一脸坦然道。
“月儿,你先自行回家,我与这位小公子,到铺子看看!”老人对女儿温声说道。
月儿低声应了一声,又好奇地偷偷看了小果几眼,才慢慢向前走去。
“公子,这边请!”老人道,“小老名为商连,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听口音并不像本地人。”
小果连忙道:“在下姓马,为洪炎人士,与义父途经此地,边便想在这里盘个铺子,做个落脚点。”
姜尚刚好走了过来,小果忙介绍道:“商老板,这便是我的义父!”
“在下姜尚!商老板,义子言语如有唐突,还请见谅!”姜尚作辑道。
商连见他一脸正气,言谈举止沉稳,心中更踏实了一些,忙还礼道:“哪里,哪里!莫要称老板,叫我老商罢!”
在路上,商连已把相关铺子的事情,大致与二人说了一遍。
商家经营的是家布庄,在祖辈那几代最鼎盛时期,布庄甚至成了方圆百里,最大的布铺!
谁料后来,时代逐变,管理方式经营手段,一成不变的商家布庄渐渐没落,到了姜连这里,甚至已经没钱再进货。
但是,商家有祖训,布庄要子子孙孙,一直延续地开下去。
没有货物售卖,不能关门,还要交纳官府的赋税。
商连和妻子,不得不四处寻着零活挣点钱,用于赋税的交纳和生活开销。
两天前,商连的妻子,因积劳成疾,又没钱医治,去世了。
可怜商家,有着镇上面积最大的布庄,竟无钱为媳妇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