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何老一声哀叹,抽出佩刀就要动手。
“慢着,我来!”
沈破虏大步流星的走到沈乘月面前,他先是给儿子一个熊抱,良久没有说话。接着夺过何老手中佩刀,猛地一下手起刀落,将沈乘月的左臂齐齐斩下。
沈破虏转过身来背对着沈乘月,悄悄的擦掉了眼角滚落的热泪。他收起儿子被斩落的左臂,扯下战袍将其包裹起来。
“儿子,若你身死,爹爹定会为你报仇雪恨。哪怕踏遍千重山,填平万道河,爹爹也一定接你回家!”
沈乘月被斩一臂,鲜血瞬间狂涌而出。只见他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却咬紧牙关没叫一声疼。可听到沈破虏的话,他却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悲苦,一时间眼眶酸楚,热泪流个不停。
“爹!”
沈乘月苦苦的叫了一声,可沈破虏大手一举,示意他不要再多言。接着这位父亲双手举着包裹着儿子的左臂的战袍,平端在胸前,头也不回的朝着远处走去。只是路过岳寒枝时,沈破虏凶狠的眼神,透着摄人心魄的寒意。
看这沈破虏头也不回的离去,何老忍不住一声长叹。他走到沈乘月身前,给他喂下一粒药丸,指尖在肩头轻点,封住了流血的穴位。
“乘月啊,慈不掌兵,日后千万要记得。你且放心,他日查明真想,你今天受的委屈,何爷爷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接着何老冷冷的看了岳寒枝一眼,喝道:“今日这个交待如何?”
见沈乘月被断一臂,又将被逐出境外,岳寒枝心头的恨意消散了许多。他没有回答何老的话,只是径直的走到儿子身死的营帐,抱起岳横天冰冷的尸体一步一步的缓缓离去。
沈乘月依旧面色惨白,他对着何老虚弱的笑了笑。接着他将目光转想了李安民。见状,李安民轻轻的把红缨扶在一旁,连忙走到沈乘月面前,脸色凝重的看着这个虚弱的青年。
“我母早逝,父亲刚直又整日忙于军务。我走后,她无人依,心中必定悲苦。做哥哥的看得出来,我这傻妹妹是真心的的喜欢你。日后还望你能够帮我好好照顾她。”
听到沈乘月的话,李安民不由的看了看红缨,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见到李安民的反应,沈乘月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红日初升,沈乘月挣扎着站起身来,回头望了望轻风曲上下,强鼓起精神大声喝到:
“承蒙众兄弟信任,沈某感激不尽。今日一别,不知能否还有重逢之日,望诸君砥砺,护好我大汉。”
沈乘月的声音有些梗咽,他抬起仅有的一右手对大军行礼,朗声一笑,呜咽的吐出了四个字:
“乘月拜别!”
轻风曲上下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他们被灰鹫围困时竟无一人展露出惧色!可谁说铁骨没有柔情,他们一个个恭敬对着沈乘月再行了一个军礼,脸上是爽朗的笑意,眼角却是滚滚的热泪:
“军侯放心,我等必不惜身死,护我大汉边疆!”
接着清风上下齐声喝到:
“轻风曲上下,恭送军侯!”
“轻风曲上下,恭送军侯!”
“轻风曲上下,恭送军侯!”
沈乘月回望一眼身后大汉王朝,接着转身离去。
朝霞如血,风卷起黄土阵阵,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众人北望,望那个瘦弱的身影。
只见他轻摇着身体,一步一步的远去。
那个身影似坚定,更似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