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低着头,悄悄地观察周围环境,感受着不一样的气场。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家中还这么紧张。
这可是自己的家,寒食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在自己的家中还的遮头遮面。
“我仲康想去哪就去那,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给我滚开。”
面对这么一个精瘦家伙,仲康随手一扔便将他扔到几丈开外,跌落在地上翻滚好几圈才停止下来。黑夜之中,家丁咳嗽着,捂着自己的胸口,艰难的站立起来,嘴角旁流出一丝鲜血。仲康这么随手一扔,要了他的小命。
受伤的家丁有些犹豫,但是最后还是鼓起一丝勇气,喃喃自语小声说道:“鹿大仙说了,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接近庄主......”
他的声音很小,但仲康和寒食还是听到了。这个家丁的所做所为彻底的激怒了仲康,他没想到短短过去几天,这小小的家丁就敢蹬鼻子上脸,想要闹翻天。
仲康瞪着磨盘大的眼睛,表情极其的凶狠,他要给这个小小的家丁一点教训。
但是寒食突然拦住,眼睛和仲康对视了片刻,微微的摇了摇头。仲康虽然怒气未消,但是寒食他不得不考虑,一但动静闹大,将鹿引过来,那对寒食和自己都不是一件好事。
仲康深深的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吸了一口大气,凶悍的脸指着那个趴在地上的家丁,低沉而粗鲁道:“吃里扒外的东西,回头我再收拾你。”
看着仲康暂且绕自己一命,那个小小的家丁再也不敢狂妄,再次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地位。就像一只蝼蚁,死了是不会有人心疼的,更没有人在乎一只蝼蚁的死活。
残破的月光照应在朱三的房间,烛光也在闪烁着,朱三在床上躺着睡着了,或许是忘了吹灯也或许是因为太富有,这些灯油钱根本不在乎。但更多的可能是,他似乎在害怕,害怕这长夜的黑暗。只是几天没见,肥胖的朱三看起来似乎瘦弱了许多。(只是和以前对比,其实现在他还是挺胖的。)
屋里乱七八糟,被子和枕头散乱的仍在地上,而朱三却独自蜷缩在床脚的一个角落,在睡梦中瑟瑟发抖,嘴唇煞白,似乎遇见了他这一生最害怕的东西。
寒食在窗外看得很清晰,他在来的路上多次想象着看见父亲的画面,可是万万没想到画面会是这样,父亲如此的悲凉、孤寂。
寒食的心骤停了一下,一种内心深处的疼痛涌上自己的心头,那是无比无比的痛苦,看着自己的至亲瑟瑟发抖的样子,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干什么?你不能过去。”
仲康猛地拦住寒食的冲动,死活不让他进屋。
“你没看见吗?我父亲都变成这样了,我父亲都变成这样了......”寒食的眼泪终于滴落了下来,一滴滴的滴在地上,他低沉的哭泣,生怕别人听见,生怕吵醒父亲。但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内心便更加的压抑和不甘。
“你听我说,寒食你听我说,你振作点听我说......你父亲这几天一直都这样,这几天我来过很多次,可是我每次都能看见他这样。他不敢熄灯,似乎在害怕黑暗,每次都在瑟瑟发抖,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醒来你问他的时候,他却浑然不知......”
仲康的话让寒食冷静了些,寒食扶着窗户,强忍着自己的泪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想和你父亲说什么?告诉我,我替你去问他。你就在窗外听着,在窗外看着就好了。要不然你进去,让你父亲认了出来,以你的脾气,他要让你留下,你绝对不会离开的。而你父亲也绝对会把你交给鹿的,他现在谁都不信,就信那个鹿。”仲康深深的了解寒食的脾气,也知道他最听谁的话,如果朱三让他留下,即便是死,寒食也会听朱三的话,乖乖的留下,不会有半点的反抗。
寒食在窗边缄默了很长时间,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落在地上生起哀伤花朵,手掌紧紧的握着窗沿。
这几天他一直担心父亲怎么样了,也一直想要回到家,可是终于到了这一刻,自己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相对无言。
仿佛有很多话要说,也仿佛一句也没有。
“我不知道我想说些什么,我只想看看他,只想听听他说话......”
寒食含着泪,嘴角旁颤颤巍巍,低沉而又哭泣的说道。
仲康看着寒食,在他冰冷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个比纤薄雪花还要脆弱的心。
仲康低沉的摇了摇头,苦闷一笑,拍了拍寒食的肩膀:“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你在外边听着就好。”
寒食微微的点了两下头,仲康独自慢慢的走进屋中,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物件摆放好,又点燃了几根蜡烛,让寒食看得更加的清晰。他像一个女人一样柔弱的坐在床边,将被子盖在朱三的身体上。
可能是因为仲康的手比较笨拙,也可能是因为朱三的身体过于肥胖,虽然仲康很用心,但怎么看上去也像随手一扔,很不在乎的样子。
“大哥,大哥你醒醒,我来看你了大哥......”
仲康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朱三的头,朱三便颤抖的更加猛烈,满头都是冷汗,嘴中也开始说起了胡话。
“大哥,你醒醒,你醒醒,我有事要问你......”
虽然朱三睡的像个死猪一样,但是也倔强不过仲康这头倔驴的硬喊,翻身起了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走开,走开......”
朱三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