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觥交错之间,马一朝喝得有些微微醉了。原本他对逗留在黄府上吃饭会被师父责骂这事还有些担心,可是小三杯下肚之后,便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嘴,和黄老板畅饮起来。
黄老板是个生意人,还特别的精明。今日得高人驱除自家府中的恶鬼,自然是高兴不已,看得马一朝喝得有些上了头,就开始打听起他和他师父的一些事情。
“我说马大师,今日有幸能请到你来帮忙,你还不嫌弃这些粗菜涩酒,肯陪老夫喝上两杯,你这个朋友,我算是交定了。”
一朝口中的饭菜都还没有咽下去,急着开口说话,嘴里的饭碎菜粒喷了到处都是,“黄老板不必客气,你是做生意自然明白,我收了你的钱财,替你消了灾,这一出一进的,谁也别说谁帮了谁。至于交朋友嘛,我马一朝特别喜欢和向黄老板这样的大方人家交朋友,豪气!”
这些客套话也不知马一朝是何时,从何人处学会的,不过可以看出,一朝是个机灵的人,他可十分清楚见谁说谁话这套门路。
马一朝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送到了张天师那里,拜入他的门下,做了他的徒弟。张天师是个性情古怪的老头,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平时喜欢一个人独处,喝点小酒唱段小曲,住在野村之外逍遥自在了去。
黄老板见马一朝好说话,赶忙倒满了两人的酒,向一朝敬去,“那,喝完了这杯酒,咱俩这就是好朋友啦,以后我有什么困难,还得靠你这个好朋友帮帮忙呀!”
一朝平时粗菜淡饭吃多了,此时能有这么多山珍海味摆在眼前,就光顾着吃喝,哪还有几分心思和人说话。黄老板的话也就听进了半句,听少了半句,他以为是什么客气话,就随口回了句“好”。
杯碰了杯,酒也喝了下去,黄老板开始直入正题了,“好朋友,我听说尊师是位很了不起的人物,他年轻的时候,可是朝廷的「阴阳官」呀。”
“哦,没错,家师年轻的时候,的确是在朝廷做过官。怎么突然提起家师了?”
“嗬,今日能有幸见识到好朋友你施展道术,我就对道术产生了兴趣,不知你能否替我引荐一下,好让我和你师父见个面,也好涨涨我的见识。”
听到黄老板提这一要求,一朝脸色有些严肃,嘴部的肌肉也慢慢放慢咀嚼的速度,他告诉黄老板,他的师父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可能帮不了黄老板你这个忙。
“嘿嘿,能以「阴阳官」为职的人,各个都是能斩妖除魔,守正辟邪的高人。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师父帮忙,当然咯,事成之后酬金肯定不会比这次的少。”
一朝早就料到黄老板有所他求,只是没想到他想找的人是师父而不是自己,“什么忙呀,要我师父亲自出马?我不行吗?”
黄老板不是不相信马一朝的能力,而是他觉得此事要张天师出手才更稳当,“哦,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和你师父道术肯定不分伯仲,既然好朋友你都答应要帮我,我当然相信你啦,哈哈哈。”
虽然黄老板把话圆了回来,可是一朝心里还是不舒服,一是觉得黄老板不是十分信任自己,二是自己并没有答应要帮这个忙。
看着这话题要“渐入困境”,一朝见桌子上的饭菜都被吃得差不多了,他右手半举着,左筷子打右筷子,迟迟“无从下手”,摆出一副无菜可夹的样子。
黄老板也觉得刚才说的话有些唐突,正好可以顺势缓和一下现场尴尬的气氛,他说了句“失陪一下”,便离桌吆喝到丫鬟,要她们吩咐厨房现备菜肴端上。
就在这时,别在一朝腰上的「乾坤袋」突然动了几下,三个恶鬼像是在布袋里面闹腾着。
一朝体察到了腰上的动静,先是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他低下了头,用大褂半掩着腰间的布袋,打开了小口。
“干什么?”
里面的三只恶鬼探出了小圆脑袋,眼睛仰看着一朝,“师兄,我们要是再不回去,师父会骂的!”
“回去?我都还没吃饱呢,等我吃饱了再说吧。”
“师兄,师父让我们来装神弄鬼,拿到钱就走,可没让我们留下来吃饭喝酒呀。”
“那张老头子说不让就不让啊?平时我都是吃粗茶淡饭,连一点盐味也没有,这回放着满满一大桌吃不完的大餐不吃,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可是,被人发现我们骗人就糟了……”
“别废话了,我只有分寸。”
话一说完,马一朝就系紧了袋口,把布袋盖到大褂之下去了。这一小小的动作正好被入席的黄老板看到,问到一朝怎么了。
看到黄老板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马一朝急忙打着马虎眼,说是自己吃得有些撑,方才是在挪动腹中的食物,好让自己坐得舒服些。也许是一朝真吃得多了,鼓鼓的腹部确实能抓住人的注意力,加上穿的道褂做了掩饰,也就搪塞了过去。
东聊了几句,西聊了几句,在上第二轮新菜的时候,黄老板又提到了刚刚说的那事。
“不瞒你说,我确实还有件麻烦的事要请好朋友你帮忙,这事就是……”
一朝知道黄老板要开口了,担心他要求的事是自己帮不到的,毕竟这次是串通自家的鬼骗人的,哪有什么真材实料。
还好这时,上菜的丫鬟多嘴说了一句“真能吃”,正好声音大了些,被众人听到了,一朝趁势干咳了几下,表面上是感觉到尴尬,实则是要打断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