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阳光明媚,微风和畅,是再舒服不过的日子了,但是对圣月城的人来说,这却是他们最煎熬的日子,也是他们最耻辱的日子,比当初常沪占领圣医谷,对圣医谷进行大扫荡来得还要耻辱。
圣月城朱红色的大门依旧是十分气派豪华,彰显着作为圣医谷中心的圣月城的繁荣昌盛,但是这个平素圣医谷的人无比骄傲的建筑,却成了他们不可磨灭的噩梦。
每一个来往穿梭在这个大门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跪下,拜上三拜,然后用那样悲痛的目光看向同一个地方——朱红色大门之上,那个金子雕镂的圣月城三个大之下,一个与周围的布置格格不入的十字架,异常醒目。
十字架上,一个衣衫褴褛血肉模糊的老头,被粗壮的绳子拴在上面,他那有些花白的头发,混着血水与汗水,黏成了块,双眼的眼窝之下,还有斑斑血迹,他的身子骨单薄得如同枯枝败叶,仿佛只要是风大一点,就会被吹得七零八落。
那是他们的谷主大人啊!
那是圣医谷的天!是圣医谷的骄傲啊!
那是无数次带领着圣医谷走向辉煌,带着他们一起欣欣向荣,对他们亲和有加的谷主大人啊!
这样的公开示众,对常聿而言无疑是最大的侮辱,侮辱的不仅仅是他身为谷主的尊严,还有整个圣医谷的尊严,宁可杀不可辱啊!
换做是从前的常聿,早已经一心求死了,可是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在外颠沛流离、苟且偷生的日子,早已经将他的棱角磨平了,如今的他,有更多的希望,更大的盼头,他相信他的两个爱徒,一定可以完成他的夙愿。
整整半个月的羞辱,常聿都是凭着这样的希望苦苦支撑下来的,天未明时便被吊在这里,天全暗时会有人将他拖回地牢中关押,他会面对常沪那张丑恶的嘴脸一整个晚上,实在是身心俱疲啊!
暮色渐进,来往的人越来越少,常聿的双眼疼痛得无法睁开,这是他和常沪作对换来的后果,那家伙还是那样的暴戾易怒,他仅仅是一声冷哼,就引得常沪大发雷霆,疯了一样的狂舞着剑,常聿无法动弹,便被常沪的剑气伤了眼睛,幸好没有伤到眼球,只需要好好治疗便可以痊愈。
那之后,常聿便不再反抗常沪,像个木偶一样,没有感情,没有知觉,十分木然,常沪的丑恶嘴脸他已经习惯了,最让他难受的是来自他的子民们的悲痛的目光,那是他不能承受的沉重,如今却又不得不受着。
天已经完全黑了,拴着他的绳子已经勒进了他的皮肉,全身的麻木僵硬,脑袋的目眩欲裂,清晰的告诉这他,又一天过去了,他终于又撑过了一天,他的小徒弟们应该快来了吧。
曾经有这么一刻,常聿想要放弃破败不堪的身体,将圣医谷的一切都交给那两个小家伙,就这么拍拍屁股离开,他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撑起圣医谷的未来,但是,这太残忍了,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十分的心疼,他的小丫头会哭得撕心裂肺吧,臭小子虽然寡言,但是自己的舍生会让他深受打击吧?
他看得出来,他对两个小家伙来说,已经不仅仅是师父那么简单,他们之间的感情,远超于师徒之情,不是亲情,胜似亲情,两个小家伙都在拼命努力着,他们尚且竭尽全力,他又如何轻言放弃。
常聿整个人的意识都已经变得混沌起来,就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常沪的人从十字架上接下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被拖进这个黑漆漆的地牢中,他都没有感觉到,痛到麻木的身体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感觉,就好像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一样。
哒……哒……哒……哒……
掷地有声的脚步渐渐近了,一左一右架着常聿的两个人看见来人,立马就将他如同垃圾一般丢在了地上,忙着向来人行礼。
“参见谷主大人!”
两人是这样称呼的,来人一听心情大好,摆摆手让两人退下了。
那个人太喜欢听人称他作谷主大人了,仿佛这个称号本来就属于他的,明明是一个连圣月令都没有的家伙,就已经全城宣告他的谷主身份,恬不知耻!
常聿像一滩烂泥一样软软的趴在地上,脸朝着地,冰冷的地面上散发着阴暗潮湿的霉味,混合着之前从他身上流出的血液,让人阵阵作呕,但是他就连翻个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常沪已经不会再用绳子或是铁链束缚他了,因为他目前的状况,能够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常沪根本就不担心常聿会逃走。
常聿知道接下来的时间,又是常沪一个人的独角戏,因为他没有力气去回应常沪,但是常沪乐此不疲。
“唉,都已经半个月了啊!”常沪轻叹一声,“你的爱徒倒还真的是泥鳅一样的滑腻,我的人全城搜索愣是没有找到他们。”
“你说说看,你都已经被挂在城门外示众半个月了,这样的羞辱,他们还是不肯现身,是不是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你已经是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废物了?”
“你的确也只能是废物!”常沪自问自答,“你看看你现在的这副模样,哪有一点圣医谷谷主的样子,你就是个窝囊废!”
常聿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任凭常沪如何踢打辱骂,他连哼都不会哼一声,常沪就像是对着沙包撒气一样,即将所有的喜怒哀乐统统往他的身上砸。
“常聿,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能言善辩吗?你不是学富五车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