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跟着呢,”华老爹连忙说道。
玄朗定睛一看,才发现笔直如青松的灰布衫老头儿。
“也算不上认识,见过几回。”
完了,常客!华老爹一下子泄了气。
玄朗打量着老爹,恍然明白他的意图,“您这是给我找姐夫呢?”
“是有这打算。”
“不合适,”玄朗又倒在摇椅上。
“为啥?”
“李子期还没我大呢,我吃亏。”
“混小子,”华老爹把他揪起来,“这是跟你爹说话的态度吗?”
这时,门房急匆匆的跑来,把一张纸条交给华老爹。华老爹拆开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哎~丫,睡觉都睡不踏实,”玄朗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就往房间走。
“等等,”华老爹把纸条递给他,“玄朗,你看看。”
玄朗接过纸条,看到上面的字后,懒散的神情骤变!
商展会勿去!
“谁送来的?为啥不让去?”华老爹脱口问道,“明天就是商展会,咱华家收到的可是镶金的帖子。玄朗啊,你还有你姐,咱都去啊!”
玄朗微眯了细长的凤眼,薄唇紧抿。蓦的,那段模糊影像豁然清晰。他没理会老爹,抬腿就走。
“你干嘛去?”华老爹以为他又去流连风月,顿时跺脚,“小祖宗欸,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华老爹见他头也没回,脚底生风,气的冲管家吼,“老华,以后一个子儿也甭支给他,我要断了他的财路,看他还往不往外跑!”
管家想起一事,提着灰布衫儿跑到华老爹面前,“老爷,其实少爷很久没从账上拿过钱了。”
“什么?”华老爹一愣,忽的痛心疾首往书房跑,“臭小子,不会把老子的家当倒卖了吧。”
……
玄朗把司机赶下车,自己开去了商展会所在的弄巷。
隔着车窗,他远远地看了一眼,此处安保防卫十分完善且隐秘。拐角、死角全都有专人负责,人与人的距离不超过5米。
“往年的商展会,也没见这么严实啊,”玄朗靠着椅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方向盘,“难不成,他查出了什么?还是……”
思及此,他握紧了方向盘,油门一踩到底。
车子在一家酒楼前停下,酒楼高档,流光溢彩。
门童小跑上前,替他拉开车门。玄朗稍整了西装外套,抬腿朝里面走去。
柜台上一男子看到玄朗后,冲身边的小伙计使了个眼色,他自己朝玄朗走去,“先生,几位?”
老板把玄朗请到顶楼包间,倒了热茶,看着他欲言又止。忽而,又以手掩面,忍不住痴痴的笑。
玄朗被他笑的直冒火,“瞧你那发情的德性,有话赶紧说。”
“今儿怎么有空来?”
玄朗是这家奈何天酒楼的老板,但知道的人只有面前的男人一位。男人叫吴旷,没落的世家公子,也是玄朗的发小。
而开酒楼的钱,几乎全部是他俩从韩记当铺忽悠过来的。
玄朗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再给你个机会,把你痴痴笑的部分讲出来。”
吴旷嘴角微扬,“今儿一整天,酒楼里都在议论,你……跟一个男人的事儿。”
男人?玄朗问道,“什么事儿?”
“说华家少爷如今越大fēng_liú,男女不忌,”吴旷贴近他的脸,带着茶香,轻吐二字,“通——吃!”
玄朗一阵恶寒的推开他,他能想起来醉酒时遇到了白玉,但想不起来他做了什么。
吴旷哈哈大笑,“好了,不开玩笑了。说吧,哪阵风把你从露华浓吹出来了?”
玄朗看着他,问道,“最近听到什么消息没?”
吴旷想也没想,“多了去了,哪方面的?”
“商展会。”
吴旷略欠欠身子,半响道,“韩三也死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吧,韩家人没有发丧,据说受了什么人的威胁。”
“谁?”
韩三也名下资产虽然不多,但他资历老、为人厚道,也是每年商展会的常客。他突然死亡,必有蹊跷。
吴旷压低了声音,“魏井。”
两天前,一伙人来酒楼吃饭。吴旷本没有注意,但看为首的身上隐约露出的血迹时,他把那伙人安排到天字号豪华包间,自己则在隔壁泡了壶茶。
为首的正是应强,他受魏井之命调查那佩玉的来历。但韩三也被魏井弄死了,当铺掌柜也躲命去了。应强费了点功夫找到几个伙计,严刑拷打,逼出一份嫌疑名单。
“魏井对韩三也下手了?”玄朗靠着椅背,一手揉着太阳穴,“他想干什么?”
“魏井是新任督军,如果他想立威,不该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吧,”吴旷给自己续茶,“问题是,做的密不透风啊。”
见玄朗沉思不语,吴旷接着说道,“谁知道韩三也是第几个倒霉鬼。”
玄朗想起商展会的布景,“你说他是不是在打整个上海内滩经济的主意啊?”
“控制商业脉络,继而控制整个上海?”
很有可能。
应强?玄朗想起,那晚他杀黄麻子时见过这个人。
“你刚才说那个应强找什么来着?”
“一块玉的主人,那玉是暗闯……”吴旷轻摇茶盅细想,“淮帮,对,是淮帮。那块玉是闯入淮帮的人遗落的。看应强的反应,但凡抓到那个人,不往死里整……不对,是一定会整死他的。”
玄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