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瓶纯生很快都进了简溪一个人的肚子里,她招了招手又要了几瓶,喝到自己浑身打着寒颤,脸上挂着控制不住的笑意站起身来,身体歪歪斜斜像是随时要朝着一边倒下去,孙文宇一面扶住简溪,一面准备掏钱结账。
“说好了我来的!”简溪不高兴的扑在了孙文宇的手上,从钱包里摸着钱,呵呵傻笑的交到了老板的手里,也不记得问老板多少钱、也不记得叫老板找钱,拿着啤酒瓶子就从烧烤的摊子上离开了,两人拉着手从人潮涌动的夜市往回宾馆的路上走。
也不知道是简溪拉着孙文宇,还是孙文宇在扶着简溪。
走到夜深人静的马路上,简溪跳到了水泥马路两边的路牙子上,撤掉了拉着孙文宇的手,双手撑平保持着已经喝醉了的身体的平衡,一摇三晃的在马路边上走着。
“你小心点。”孙文宇说道。
“不碍事!”简溪摆了摆手,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个喝了一半的啤酒瓶,她觉得有些撑,但是意识还很清醒,只是身体有些不受使唤了,她努力的勉强让自己不朝着左边倒下去,却偏偏还是朝着那个方向在倾斜,她用尽了全力,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好从马路牙子上跳了下来,嘟着嘴看着孙文宇说道,“我小的时候经常这么玩的!”
“我扶着你。”孙文宇说道,伸出了手。
简溪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又跳到了那个矮矮的台阶上,东摇西晃的又走了两步,用有些模糊的声音对着孙文宇说道,“我小的时候,爸妈都要上班,我姥姥带我,我要玩,她就这么扶着我,我后来长大了,变得重了,姥姥就扶不住我了,有的时候跌下来扭到脚就会摔得浑身是伤,走路一瘸一拐的。”她看着孙文宇傻笑着,比划着一瘸一拐的样子。
“我能扶住。”孙文宇点了点头。
“后来她走了,我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还是去学校,我同学和我说的,我爸妈都不让我知道。送葬的时候,我看着大队大队的人捧着姥姥的骨灰盒,我就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掉。”简溪的脸上还强撑着笑容,“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特爱哭,每天都会哭,可是那天我就是特争气,一滴眼泪都没掉,我妈妈说我是喂不熟的狼!”
孙文宇没有叫简溪再走下去,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他看的出来,简溪不开心。
简溪的下巴抵在孙文宇的肩头,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来来回回,我一生也遇到过好多人,有人出现就有人离开,我就想反正在一起的时候我该对他们好就都对他们好了,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嘛!聚少离多的人生,就该有点豁达的精神嘛!”她说着“呵呵”一声傻笑,眼泪就掉落了下来。
“可是我知道什么啊!过了这么多年,我才觉得姥姥是真的不在了,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了?她在的时候,一个人照顾我、疼我、宠我、给我糖吃、给我做饭、和我一样一瘸一拐的走路,而我呢?”简溪攥着孙文宇的胳膊,对着她歇斯底里的喊道,“连回报的机会都没有,她走的时候我们甚至连去医院检查检查这到底是什么病的钱都没有?一颗糖她会全部都给我吃,因为买不起两颗,她把她的全部都给我这个外孙女了。”
“我姥姥从小一个人照顾我,我姥爷就在外面照顾他的情妇,到我姥姥生病去世,他也没有分出一点时间来看看他的结发妻子,”简溪痴痴的傻笑,“等我真正懂事,才知道那么爱我的姥姥过的有多不开心,她北京来的知青啊,却为了我姥爷留在了祖国西部边陲,最后呢?换来的是什么?被养大的我想回报这份爱的时候,该被爱和尊敬的那个人却早已不在人世了,我他妈豁达个屁!”她已经泣不成声了,“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简溪!”孙文宇将简溪抱在了怀里,“如果你觉得心里苦,说出来,我的人生阅历比你丰富,也许我能告诉你该怎么办?”
简溪摇着头哭的更甚,抵在孙文宇肩膀的头不断的摇晃着。
……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
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
夏天的午后,姥姥的歌安慰我
那首歌好像这样唱的
天黑黑,欲落雨
天黑黑,黑黑
离开小时候,有了自己的生活
新鲜的歌,新鲜的念头
任性和冲动,无法控制的时候
我忘记还有这样的歌
“你如果再不开车,我就下去和他们打声招呼。”林依雪把汽车cd的功放关小了一些,让自己说话的声音比歌声高一些,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对着身边的于诚说道,于诚的眼睛盯着窗外被孙文宇抱在怀里的简溪,她的一颦一笑、一哭一闹他都看在眼中,尽收心底。
于诚重新挂了档,踩了油门开了出去,脸上看不出一星半点的表情,林依雪的眼神朝着身后又瞥了一瞥,“我真是不懂你,喜欢就去追啊!”
“她过得挺好。”于诚开着车直视着前方的夜色,缓缓的说道。
“她过得好不好你说了不算,要问她,反正我看见的就是她在哭。”林依雪摊了摊手,很讨厌于诚这幅他了解全世界的模样。
“她即使在哭,也是因为她愿意哭明她在他的身边很好。”于诚看着林依雪解释道,林依雪想说什么又生生的咽了下去,转过脸去看着窗外飞快后退的闪烁霓虹,“我去找过简溪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