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巴黎来到a市大半个月,八』c八』c读』c书,■o↑
她独自来到地下停车场,准备开车去和已经提前到了采访现场的助理汇合,却发现她的车前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一动不动,像一樽石像。
地下车库的光线暗淡,照不清他的五官,但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苏瑕还是能认得出他是谁。
脚步不动声色地慢了几拍,那人扭头看着她,似乎也认出了她,很有耐心地等着她自己走过来。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更不要说这段路还不长,苏瑕磨磨蹭蹭还是来到了他面前,她故作轻松道:“顾总裁是在等我吗?但是不好意思,我今天约了采访,恐怕没时间和你聊。”
“没关系,我们路上聊。”顾东微微侧了侧头,示意她打开车门,“我来开车。”
苏瑕笑了笑:“这不大好,我是去见媒体,你要是和我同在一辆车上,被拍到了可就是一个版面了。”
顾东却是像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神情语气都格外理所当然:“钥匙给我。”
如果是五年前的苏瑕,这种程度的命令式语句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现在的她却非常反感这种自以为是和理所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安东尼待久了,习惯他的绅士,以至于顾东此时用这种神情和语气和她说话,竟激起了她的反骨。
她双手环胸,冷笑道:“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听什么?请你让开,我很忙,别耽误我的时间!”
顾东面无表情道:“你可以继续和我倔,但最后耽误的是谁的时间我可不管。”
苏瑕气急,顾东这个人看起来死板严肃,但有的时候还真是强势霸道到犹如无赖。
他道:“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不会做别的。”
昨天晚上他的确说过要问她什么事,那时候她莫名害怕所以就逃避了,但谁能想到,竟然一大早来这里堵她。
僵持十几分钟,苏瑕见他当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眼看采访要吃饭,只好拖鞋:“算我服了你了顾东!”
顾东将车开出地下车库,苏瑕叮嘱道:“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回答完你马上下车。”
顾东不语,开了好长一段路都没出声,苏瑕皱眉:“你还问不问?”
良久之后,他才终于缓缓动了唇:“五年前,你是不是……怀孕过?”
苏瑕的心霎间翻了个身,一阵惊涛骇浪。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此时听他提起,她只觉得心脏被谁的手狠狠扼住,疼得近乎扭曲,她的眼眶忽然朦胧起来,水雾弥漫在她的眼眶,要掉不掉。
时隔五年,从孩子的父亲口中听到孩子,她有一瞬间甚至还能记起那个孩子从她身体里,一点一滴流走时的感觉。
苏瑕别开头看向了窗外,喉咙被什么堵住,许久都发不出声音。
顾东心急如焚,捏紧了方向盘:“到底是不是?”
她低头笑了笑,轻叹了一声:“莫名其妙,你现在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
“孩子呢?怎么会没有了?”他自顾自追问下去。
苏瑕捏紧拳头,咬着牙龈:“我说,跟你没关系!”
顾东猛地停住了车,他已然没有耐心:“我问你是不是怀过我的孩子?那个孩子到底怎么了?”
“是,我怀过孩子。”
这次,苏瑕承认得地非常痛快,半点都不含糊,反倒是将顾东震得当场愣住,他脸色微白,好一会儿都是看着她没说话。
苏瑕不去看他的脸,也不想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如何。
顾东声音微颤着问:“孩子……”
“别叫得那么亲热,我是怀过孕,但那孩子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苏瑕一扯嘴角,弧度不大,填满讽刺,“和你离婚后,我去了巴黎,和安东尼一起去的,孩子是安东尼的,那时候不知道有孩子,一个没注意,孩子就没了,就这么简单,还有问题吗?顾总裁。”
顾东怔愣在当场。
苏瑕用涂了红甲油的手指撩了撩头发,淡笑道:“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听到我怀过孕这个事情,但你肯定是没听全,现在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孩子不是你的,别自作多情。”
顾东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反问:“你,说什么?”
笑容慢慢在脸上凝固住,苏瑕低下头轻嗤了一声,似自嘲又似不屑。
“苏瑕……”
他才刚刚开口,苏瑕的情绪便急转直下,在一霎间爆发出来,像是沉寂许久的火山口终于受不了火苗的挑衅,岩浆冲破束缚,燃起一片火海。
“我说,孩子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顾东,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来质问我?!”
“五年前五年前五年前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五年前!你知不知道我恨极了那段时间!”
她像一直困兽,挣扎着要解脱,可偏偏越缠越深,一个人无力地搏斗,最后落得精疲力竭的下场。
苏瑕怒骂完后,也不想去想顾东是什么心情什么反应,倏地解开安全带,想离开这个有他的狭窄空间,可顾东已经眼疾手快按下了锁车门的键,苏瑕掰了两下没掰开,气得狠狠踢了一脚车厢,咬着自己大拇指的指甲,眼眶的水雾还没褪下去,看起来又愤怒又懊恼。
顾东看着她的侧脸许久,似扯了下嘴角,但终究什么话都没说,重新启动车子,沉默向前。
苏瑕闭着眼睛靠在车门上,像是疲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