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苏瑕都是一颤。
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说出这么狠毒的话。
难怪他刚才说,她真狠。
顾东玦猛地抓住她的双臂,手劲那样大,愤怒那样明显,她是否也该感到荣幸,自己竟然能将他逼到这个地步?
苏瑕拂开他的手:“顾总裁,我是安东尼的女朋友,你和他是合作伙伴,以后别再说这种话,免得弄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顾东玦没再试图去抓她,但脸色却极为不好看,似怒似悲伤,似恨似无奈,多么像曾经的她。
对,像曾经的她。
当他选择相信周芷凝的话,认为是她推了她导致她受伤,呵斥她离开的时候,她就是这种心情。
当他抛下远道而来的朋友和周芷凝,邀请她一起步行回家,她以为那是他对她的好,可事实却是他故意演的一场戏,那时候她也是这种心情。
当他将她放在床上竭尽温柔地亲吻,她以为他终于爱上她,可转身却看到他在寒冷的冬夜拥抱另一个女人,那时候她又尝了一遍这种心情。
当他牵着她的手在巴黎街头散步,在某个夜晚亲口许诺会一辈子对她好,她以为他们终于修成正果,然而另一个女人却挺着肚子来告诉她,这就是他们共同的孩子,那时候她何尝不是心情?
苏瑕低下头,沉沉地笑出了声:“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当初我的痛你又懂得多少?”
我进警局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失去孩子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异国他乡挣扎求存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现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想假装当初那些事都是不曾发生过的,让我再回到你的身边,哪有那么好的事?
“算了吧,顾总裁。”苏瑕仰起头将眼眶里的湿润逼回去,扯扯嘴角道,“你到底有什么想和我说?快说吧,今晚和安东尼约好去看电影,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他走去开了灯,暖色系的橙色灯光像阳光铺满整个客厅,苏瑕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
顾东玦面无表情地打开酒柜,默不作声地倒了杯酒,端起酒杯刚想送到唇边,苏瑕淡淡道:“给我也倒一杯。”
顾东玦一顿,便将手中那杯递给她,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喝下一杯红酒,他冷静了些,转身靠着酒柜看着她,沉声说:“五年前,我们之间有误会。”
苏瑕眯着眼睛将酒液送入口中,听到他这句话,眉梢微扬:“嗯?”
“五年前妈脑溢血动手术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苏瑕猛然一惊,瞪圆了眼睛:“怎么会这样?我完全不知情,妈现在没事吧?”
一时紧张,她竟然忘记现在她已经不是顾家的儿媳妇,竟然跟着他一起喊‘妈’,不过顾东玦好像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只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柔了声安抚道:“手术很成功,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慢慢养着,有五成的几率可以恢复和正常人一样。”
“什么叫做有五成几率可以恢复和正常人一样?现在她不能和正常人一样吗?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苏瑕心慌意乱,在顾家对她最好的人就是顾母,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她最不想看到受伤的人就是她,脑溢血这么严重的事,她竟然完全不知情。
顾东玦神色微沉:“妈现在四肢都不能自由活动,吃饭都需要人帮助,就俗称的——植物人。”
苏瑕身形一晃,跌坐在了沙发上,神情惊愕,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感到很不可思议,而更不可思议的是,顾东玦接下来的话:“妈发病的时间,恰好就是你要和我离婚的那段时间。”
苏瑕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南芵告诉我,是你将妈气得血压上升导致脑溢血。”顾东玦紧抿着唇说,“那时候妈不省人事,医生说还有生命危险……我真的以为是你,苏瑕你知道吗?当时我好恨你,好恨你。”
苏瑕根本不知道在那段时间里还发生了这件事,她抓狂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气妈?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那时候谁都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周芷凝没有,顾南芵也没有,连顾东玦也没说,如果她知道顾母的情况那么危急,她又怎么可能会出国?
顾东玦点点头:“我知道不是你,后来南芵坦白了,说妈是因为看到上古集团失标,情急之下才发病,再继没有其他人,等到她从楼上下来发生妈倒地昏迷再送去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
苏瑕心烦意乱,顾母变成植物人的消息给她带来太大的震撼,她现在根本无暇去思考其他:“我要去看妈,她现在在家里吗?”
“在家里休养。”顾东玦停顿了一下,抬眼静静凝视着她,“如果没有这个误会,我当初不可能答应和你离婚。”
当顾南芵告诉他,是苏瑕把顾母气得脑溢血发病时,他起初是不相信的,可后来他收到她亲自承认的短信,加之她那非离婚不可的态度,相互佐证之下,他才信了是她将顾母害成植物人,才信了是她出卖他,才答应了离婚。
苏瑕一顿,霎间冷静了下来,摇头轻笑道:“会的,顾总裁,就算没有这个误会,我们迟早还是会离婚,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不合适,一直都不合适。”
顾东玦不赞同:“八年前我找到了你,人那么多,我偏偏找上了你,这就是缘分,我们之间的缘分。”
“是孽缘。”苏瑕